”春楠说你伤着了。”
他的声音听不出波澜,目光却沉沉落在她紧掩的寝衣上。
春楠那丫头怎么什么都说?!
正想着,突然,他伸手探向她寝衣的系带。
明妩大惊,慌忙想要阻止。
“别乱动,再伤到自己。”
明妩充耳不闻,继续挣扎,即便腰间的伤处被磨得她倒吸一口气,她仍没有放弃。
陆渊无奈地叹口气,又不能用蛮力制止,便手指在她身上一点。
明妩感觉自己瞬间就动不了了。
惊恐地瞪着他。
他对她做了什么?!
陆渊没有解释,只是捏住那系带,一点一点抽离,细微的摩擦声在寂静中被无限放大。
紧接着,微凉沾着药膏的指尖猝然覆上她的皮肤。药膏的沁凉与伤处火辣的灼痛,激得她浑身一哆嗦。
“嗯……”一声破碎的嘤咛,不受控地从紧咬的唇齿间逸出。
她能说话了?
明妩仓惶抬眼。
正撞进陆渊,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里。
他坐在床沿,微微倾身,宽阔的肩膀几乎挡住了所有光源。
深邃的五官在光影切割下显得愈发冷峻。
他垂着眼,视线如实质般锁在那片刺目的红痕上。
“我……我自己……”明妩声音在发颤。
“别动。”
指腹,沾着冰凉的药膏,沿着那淤痕的边缘,极其缓慢地、一圈一圈打着旋儿按压。
力道不轻不重。
却让明妩的呼吸乱了。
每一次他指尖落下,都像是在她紧绷的心弦上重重一拨。
她想蜷缩,想逃离。
身体却软得使不出一丝力气。
心底甚至还生出想要拥抱他的渴望。
明妩紧咬着牙,双手死死攥紧被褥,指甲几乎要嵌进柔软的丝绒里,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心底,一片悲凉。
她的身体,好像无法拒绝他。
时间过得很慢,帐外,有一支蜡烛燃尽了,屋内骤然暗沉了下来。
终于,他指尖的动作停下了。
明妩大松了口气。
陆渊缓缓抬起眼,幽深的目光,直直攫住了明妩。
“阿妩,让你的兄长在户部做个笔帖式,如何?”
笔帖式虽只是个七品小官,但对明家这样的商贾之家已是莫大的恩典。
明妩想也没想,就拒绝了。
“兄长不是做官的料。相爷不必为明家破例。”
先不说,兄长那个人,大字都不识几个,整日游手好闲。若真入了仕途,只怕是会酿成大祸。
更何况,她已经决定离开了。
怎么可能还受他的人情?
陆渊微微讶异,后宅的妇人都是想尽各种办法,为娘家谋取福利。他的母亲,也不例外。
却没想,明妩既这般聪慧,达理。
陆渊眼中闪过一抹赞赏。
他单手撑在她耳侧,俯身,两人贴得很近,近到几乎鼻尖抵着鼻尖,彼此呼出的气息纠缠在了一起。
“阿妩,我们要个孩子吧。”
第27章
明妩心神猛地一悸, 随后是灭顶的悲凉席卷而来,瞬间将她淹没。
要个孩子?
曾经,她也渴望有一个孩子, 一个有着她与他血脉的孩子,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只要是他给的,她都欢喜。
可他是怎么做的?
每一次温存过后,他都会准时命秦嬷嬷端来一碗浓黑苦涩的避子汤。
她不愿喝。
然而, 抗拒的话语尚未出口,他就已冷下了脸。
春楠悄悄开解她:
说他是怜她身子孱弱,恐她承受不住生产之苦。
她竟信了, 天真地信了。
所以, 哪怕每一次灌下那碗汤药, 胃里就刀绞似的疼。她都咬牙忍了,一滴不剩地咽下去。
她总安慰自己:
没关系, 他们还有长长的一生。
等她将养好了身子, 总有那么一天,她能堂堂正正地为他生儿育女。
“呕……”
回忆与现实狠狠撞在一起, 胃里一阵熟悉的翻江倒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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