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辕外的林南沉默了片刻,声音低沉地传来:“回殿下,公子他……是中毒。多年旧疾了。”
“中毒?”楚南乔眸光一寒,“何?人所为?”
林南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恨意:“是……府上那位秦姨娘。公子年少时,她便?下了手。具体细节,属下也不?尽清楚,只知此毒阴狠,平日潜伏,一旦情绪剧烈波动,尤其是……触及旧日心结,便?会引发毒性,如百爪挠心,内力逆行,痛苦万分,甚至会心智迷失,行为失控。”
楚南乔搂着?苏闻贤的手臂不?自觉地收紧。
秦婉!竟然是她。难怪苏闻贤与苏家形同陌路,难怪他方才在廊下反应如此激烈。
林南继续道:“原本公子内力精进?后,已能压制,近几年甚少发作。上一次毒发如此凶险,还是……还是得知殿下您夜访苏府那次。”
楚南乔一怔,蓦然想起那日的情形,他看着?怀中之人,英俊的眉眼,此时紧蹙着?。
他忍不?住抬手,仿若要将皱起眉眼抚平,心中无声道:是了,霸道如你,醋起来也是这?般不?管不?顾,毫无道理可言。
马车很快回到别苑。
莫北听?到动静迎了出来,见?到楚南乔半扶半抱着?昏迷的苏闻贤,神色一凛。
“殿下,不?若将公子交予属下。”莫北上前欲伸手去扶。
“不?必。”话音落下,楚南乔抱着苏闻贤步履匆匆往主屋走去,待其入内,小心翼翼地将其放到床上。
这?才直起身来,侧身避让。
莫北快步上前,迅速搭上苏闻贤的腕脉,眉头紧锁,随即从怀中取出一个瓷瓶,倒出两粒碧色药丸,喂苏闻贤服下,又运功助他化开药力。
楚南乔一直守在床边,看着?苏闻贤脸上不?正常的潮红渐渐褪去,呼吸也逐渐平稳下来,只是眉头依旧微蹙,仿佛在梦中也不?得安宁。
“殿下,公子已无大碍,毒性暂时压下去了,只是耗神过度,需好生静养。”莫北收功,低声道。
“孤知道了,你下去休息吧,此处有孤。”楚南乔淡淡道。
莫北看了一眼殿下不?容置疑的神色,又看了看床上昏睡的公子,心中感慨万千。他与林南恭敬退下,轻轻带上了房门。
这?才轻声开?口:“你家公子他,怎么好端端又犯病了?”
林南轻叹一声:“公子向来善于克制,若不?是在苏家受了刺激,断不?会如此。”他面带忧色,问道,“不?知我家公子现在病情如何??”
“若能保持情绪平稳,倒也无大碍。只是若再受刺激,恐怕就难说了……终究得寻个治本之法。”莫北语气斟酌,“我观公子脉象,此前在青城时似乎要平和?许多,倒像是……曾有高人相助?”
“莫北你医术果然高明。这?药性在公子体内已积存十余年。入京之前,一直是由公子的师父帮忙压制,加之公子这?些年内力精进?,这?几年才得以?平稳度过。”
“原来如此,苏公子的师父确是高人。可若连他也无法根治,只怕……”莫北神色一黯。他自问医术尚可,但苏公子师父的医术定然远在他之上。
“敢问……”林南忽然想到什么,犹豫着?开?口,“若说两人之血可相互克制,是否……能以?此法解毒?”
“哦?”
“我只是想起,公子的血能抑制殿下/体内的寒气。那反过来,殿下的血是否也……”林南言语间有些吞吐。
“万万不?可!”莫北神色一凛,“先?不?论?此法是否可行,即便?有效,也需大量血液,无异于半条性命!殿下玉体岂容损伤?此事休要再提,更不?可在殿下面前透露半分。”他语气郑重,又道,“有劳了。”
他心中清楚,一旦殿下知晓,以?眼下二人之间的情分,若知道真相,还不?知会做出什么事来。殿下他,从来都是嘴硬心软。
“我明白。”林南领会莫北的顾虑,也不?再坚持。
莫北望向主屋的方向,神色骤然一紧。他忽然想到,既然苏公子体质至阳,而殿下又天生至寒,或许能借由阴阳调和?之法……
可这?念头才起,他便?暗自摇头——殿下何?等?身份,岂能为解毒之事与苏公子有肌肤之亲?即便?此法或许可行,也绝无可能开?口,更不?可由他提起。
至少现下看来,二人并未发展到那一步,否则苏公子又怎会病情加重。
思绪及此,莫北只觉得耳根一热,竟有些面颊发烫,连忙敛目凝神,不?再深想。
室内烛火摇曳,楚南乔侧躺在床榻外侧,静静守着?。
夜深人静,他能清晰地听?到苏闻贤逐渐绵长的呼吸声。
偶尔,苏闻贤会无意识地发出几声模糊的呓语,或是伸手在空中抓挠。
此时,楚南乔便?会轻轻握住他微凉的手,低声道:“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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