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开始了。”路西法微笑道,“真的不一起去看吗?”
“我对人类的自我感动没兴趣。”利维转身离开,“明知命运却还要反抗,最后刺瞎双眼自我放逐——毫无意义。”
路西法低笑,指尖的玫瑰花瓣随风飘落:“你不好奇...当一个人亲手挖出自己眼睛时,究竟是在惩罚命运,还是在逃避现实?”
利维坦没有停下脚步,“...疯了?”
“也许吧。”路西法望着利维坦离开的背影,“但你不觉得很有趣吗?”
“看着观众为一场早已注定的悲剧落泪,看着他们为早已陨落的晨星哀悼...”
远处传来歌剧院的钟声,《俄狄浦斯王》的终曲隐约可闻。合唱团正唱着:“所谓幸福,不过是痛苦阴影中短暂的错觉。”
路西法独自站在玫瑰花海中,舞台已经准备好了,但显然演员还没有表演的欲望,但他愿意相信,这场盛大而悲剧的戏幕,一定会有结束的一天。
雨水顺着陆渊的发梢滴落,陆渊站在街角,死死盯着手中那张烫金门票。
[莎士比亚歌剧院·《俄狄浦斯王》·贵宾席]
它不该存在。
却又真实地躺在他的掌心。
他深吸一口气,抬手就要将门票撕碎。
“先生!”
一个清脆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
陆渊猛地回头,看到一个扎着双马尾的女孩站在雨中,怀里抱着一叠宣传单。她的眼神单纯无害,是个惹人怜爱的孩子。
“要来看看我们的新剧吗?”她笑着递来一张传单,“《俄狄浦斯王》重制版,今晚七点开场哦。”
传单上印着熟悉的剧院外观,烫金的标题下是一行小字:
[命运可以改写吗?]
陆渊的喉咙发紧:“你们剧院...是人演的吗?”
女孩歪着头,雨水从她的脸颊滑落,却怪异地没有打湿传单:“每位观众都能直面自己的命运。
她突然凑近,压低声音,“包括您。”
陆渊倒退半步,后背撞上冰冷的墙壁。雨水顺着他的脖颈滑入衣领,刺骨的寒意让他打了个哆嗦。
那女孩的身影已经融入雨幕,唯有空灵的歌声在潮湿的空气中回荡:
女孩的身影在街角模糊,唯有诡异的旋律如附骨之疽,一字一句钉进他的脑海——
“chamish me'ot pa'am lo'oh mishrah~”(演过千遍就不是戏)
“mavet alfei pa'am lo'oh nefesh”(死过千遍就不是命~)
陆渊低头看向手中的门票,发现烫金文字正在融化重组,最终变成:
[6号包间专属席位]
雨越下越大。
远处的起灯光,闪电仿佛要刺破天穹。
他不知道的是——
身后雨幕里,那个发传单的女孩正缓缓摘下发圈,双马尾散开成银白的长发,身后巨大的翅膀将她包裹,洁白的丝带遮住她的眼眸。
她的指尖捏着一根纯白羽毛,轻轻一吹。
羽毛化作星尘,消散在雨中。
戏剧即将开场。
而观众尚未就座。
远处钟楼的指针指向五点,一群白鸽扑棱棱飞过乌云密布的天空。恍惚间,他仿佛又看到那路西法双异色瞳孔在云层间若隐若现。
雨水顺着陆渊的指尖滑落,打湿了那张烫金的剧院门票。他站在街角,盯着票面上的水珠,仿佛洪水猛兽。
陆渊将那张烫金的剧院门票狠狠揉成一团,扔进了路边的垃圾桶。
“见鬼去吧。”陆渊低声咒骂,转身走进雨幕中。
陆渊的呼吸凝滞在胸腔。
雨,停止了??!
陆渊站在街道中央。
水珠悬在半空,飞鸟凝固在振翅的瞬间,街灯的光晕凝固成惨白的雾团,连风都失去了声音。整个世界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只剩下他的心跳声在死寂中轰鸣。
“这不可能......”
他下意识后退,鞋跟却撞上了坚硬的东西,转头看去,是路边橱窗的玻璃。
而玻璃反射出的,不是他的脸。
梦魇时看到的眼睛!在镜面深处注视着他。
陆渊的太阳穴突突跳动,耳边响起尖锐的蜂鸣,仿佛有无数细小的声音在颅骨内侧嘶吼:
“你逃不掉的。”
“这是你的命运。”
“就像俄狄浦斯注定弑父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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