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琥珀,他们都是来接你的?”
弄清楚状况的薛启辰先驻了马。他向来不正经惯了的,与这些朝廷官员们打交道,自然要一本正经端着, 行事说话如上了枷锁, 难受得要命。
想逃。
逃不掉。
人家已经怼到面前了。
虽然众人的目标是庄聿白。但外人看来, 庄聿白和薛家是于公于私都是绑定的。薛家做为目前西境首屈一指的大商贾, 自然事事需要一同参与。
而他薛启辰是薛家名副其实的代言人, 此时无论如何都要撑起这个场面。让皮猴当正经人,确实为难他。
九哥儿驱马上前,笑指前方, 为薛启辰和庄聿白介绍。
“凉州知州左手边个头高挑的,是据此往南一百里的宛城知州, 右手边那位拿折扇的是向东二百里的裕城知州,身量微微发福那位是停风城知州……”
果然是做情报工作出身, 九哥儿的业务能力当真名不虚传。不过他刚到西境不到一年,周边各城池的长官们情况便了如指掌。不容小觑。
庄聿白终于明白为何当时骆家, 宁可九哥儿毁在自己手里, 也绝不容许其另易其主。也明白公子乙为何要趁驸马坡雪夜围剿之时设计此“死遁”之计。
不过公子乙不是懿王的暗卫么?他怎么会和九哥儿有如此交情?
若懿王知道自己身边最信任之人,设计“盗走”自己手下得力之工具,会做何感想?
此事,若懿王不知情, 公子乙之行为,是背叛;若懿王知情,那九哥儿就是懿王安插在西境的一枚棋子。
庄聿白微微侧脸,眼前九哥儿明眸皓齿,笑容永远那样得体,那样明媚干净。两人对视一下,像是感应到什么,同时将视线投向一旁的然哥儿。
然哥儿骑马跟紧众人,不过很明显心思仍然留在方才那片选定的葡萄园址上,此时正默默盘算第一季施多少肥,种多少葡萄苗。
庄聿白不懂政治,看不明白权谋,人心算计也参不透。
许多事,九哥儿不愿意说,没必要刨根问底。庄聿白并没有窥私癖,对别人的隐私或过往,尊重,也理解。谁的过往又真能坦坦荡荡曝于阳光下而没有阴影呢。
但九哥儿不经意间望向然哥儿的眼神,他看得懂。
即便自己赴汤蹈火,也要护对方周全的信念。
这便够了。
至少作为朋友,足够了。
劳动如此多位五品大员亲自出城迎接自己,庄聿白觉得这完全可以写在自己人生高光时刻的小本本上。对,上次知府大人亲送御匾,可以写上。
庄聿白忙下了马,和薛启辰等一起走向浩浩荡荡迎接来的满城善意。
九哥儿掌管的雁来茶坊,雅阁大开,庄聿白、薛启辰等邀众位知州上座,并亲自将九哥儿现做的芽茶,奉与来宾。
凉州与掖池两城垦荒之事,边境诸城早已传遍。对此事,褒贬不一,说什么的都有,更多的是旁观看热闹,甚至是等着看笑话的。
不过凉州与掖池两位知州亲自坐镇,现场秤量荒地所产粮食一事,在西境引起不小风波。一开始众人是不信的,别处他们或许不清楚,凉州和掖池,相隔不过数百里,千百年来,大家同享这塞外寒风与烈雪,这还能不清楚。
凉州尚好一些,算是依山傍水,当然这山不甚高,水不算深,至少比掖池要更适合耕种。即便如此,凉州城外可曾听说过有人垦荒。
定是这两个城池的知州想立功想疯了,才平白编排出这样一个离谱之事。
可真当实打实的粮食,一车车拉进人们视线,当众一袋袋秤量出来后,原本那些到处飘荡的风凉话,才彻底被风吹散。
尤其,长公主军中的粮料使亲自将这几百石粮食运回军中,西境其他城池州牧坐不住了。军中粮,历来从中原运送,不仅军粮,甚至边境百姓所食粮米也需要从关内向这补给。
而眼下西境之粮,不仅可以自给自足,竟然还能直接供给军中?关键还是从荒地之上种出来的粮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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