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手指细嫩, 徐青章握着她纤细的手指把玩, “姝儿,可想回去?”
兰姝心中存着诸多疑惑,她本想询问徐青章为何会留在大庆,可眼下显然并不是谈这些的好时机。
“不了,章哥哥, 姝儿想留在这。”
男子同往年一样,自是对她百依百顺。
不多时, 数位大胡子入了席,他们没有高谈论阔,只一个劲儿吃肉喝酒,再或者, 要么猜拳,要么欣赏俘虏的痛苦,亦或是拉扯舞女寻欢作乐。
也不知是不是他们觉得铎人下贱,席上除她之外,并无大铎的女人,舞女皆为庆人。
但即便如此,亲眼目睹他们猥琐的行为,兰姝眼中的不喜尤甚。
席过一半,一身黑色衮服的男子走了过来,他浅笑,“凌小姐,好久不见。”
在座众人皆以礼相待,而这对吻颈鸳鸯见王不下跪、不行礼,并未因他身份尊贵而高看一眼。
野狗爱护食,男子的脸色阴沉得可怕,他面上带着愠怒,磨了磨牙,冷冷吐出个滚字。
“凌小姐,还记得我吗?我们见过的,六年前你准备去送行之时……”
面前之人正是庆国的二王子,他自顾自地谈笑风生,自动略过徐青章身上散发的森森杀机。
兰姝因他口中之言,陷入过去的回忆,未几,她抚着男子紧绷的臂膀,示意他稍安勿躁,而后缓缓开口,“是吗,我不记得了。”
听了她的话,离她最近的两位男子皆露出错愕的神情,待他俩反应过来,却都是冲她笑了笑。
身为女主人的小狗,他笑得尤为真诚。他的女主人只记得他,不记得旁人呢。若是他长了粗粗长长的尾巴,定会甩着粗壮的尾巴冲她流哈喇子。
“凌小姐倒真是有趣。”
元琛并未同他俩作过多纠缠,他掉头坐了上首。在他落座不久后,那位满身银饰的圣女姗姗来迟,同他一道坐在上首。
兰姝环顾四周,发觉周遭的人跪倒一片,显然对她很是尊敬。
有关圣女之事,兰姝知晓的不多,曾听大铎的伤兵提过几句,据说她年纪大,却有一副好面容。但她并不以为然,前有童颜鹤发的羽化夫人,再加上她自己学医几年,她知晓有些药物可以还年驻色、永葆青春。
而当她与圣女两人四目相对之时,天地万物仿佛停滞。
拥着她的男子对她的反常有着直观的感受,“姝儿,怎么了?”
兰姝身子发僵,愣了好半晌,“章哥哥,她是圣女吗?”
“嗯,对,元琛是她儿子。”
女郎玉貌绛唇,火光照映中,她莹白的肤色被烤得粉润有光泽,这番美色,已是世间难得一见的姝色。
可若是仔细一瞧,就会发现上首那位矜贵的圣女,同男子怀里的女郎有几分相似之处。
兰姝迎上那人打量过来的目光,她的眼神冰冷,如同在评估一个物件。
她俩何止相似?也就徐青章因髓海受损而忘事了,兰姝虽然脸盲,却是一日都不曾忘记生母的面容。
是了,高高在上的那位圣女,长得同她娘亲有七八成像。
兰姝心中泛起波澜,她自幼心思敏感,却也知晓眼前之人并非她母亲。
她娘亲温婉可人,与人和善,从不争锋相对,而眼前之人妩媚中带着锋锐的光芒,她很肯定,那人定是识得她的母亲,若非如此,何故望过来的眼神充满玩味?
世间怎会有如此相似之人?
没多久,她已从当事人口中得到了答案。
司欢吟同元琛嘀咕几声,而后兰姝被请到了她俩跟前。一同而来的,还有徐青章和宝珠,他哪里肯放心兰姝离了他的眼皮子?恨不能将心爱的小娘子揣怀里。
“凌小姐,见到我是不是很好奇?”
她笑得嚣张,不等兰姝回答,她继续说,“早知你来,我该叫峰哥一同过来的。”
“来人,把她送到骸儿那里去,供骸儿当个小丫鬟驱使也就罢了。”她越过兰姝随手一指,就已定了宝珠日后的去处。
今日之宴,她是特意准备在众目睽睽之下羞辱她们母女的。既是她儿子想要的人,若是不从,那可得好好给她们个教训。
不想这遭还有意外收获,她死死盯着眼前的故人,嘴角勾出一抹耐人寻味的笑,面上尽是得意。
徐青章没得兰姝的同意,自是不肯放人。利刃出鞘,他护着宝珠,周身释放低气压。来人是个碍眼的婢女,他抬剑削了她几缕秀发,唇角抿成一条直线,“滚。”
若想带走他女儿,那就踏着他的尸体过去。
“凌小姐,若你想知晓你母亲死去的真相……”司欢吟剩下的话没说完,答案不言而喻。
双方僵持之下,兰姝竟瞟到了冯知薇的脸,正是那位被徐青章削发的婢女。
心中疑惑越攒越多,脑海中一番天人交战,兰姝终是朝徐青章走了过去,她目露疲色,“珠儿,娘亲……”
宝珠很懂事,她搂住兰姝的脖颈蹭了蹭,对她有着万般依恋之情。
她被徐青章抱在怀里,此刻同她娘一样高,恍若她真的长大了一般。
“娘亲,珠儿会想您的。”
小团子善解人意,她知晓,同她一样,娘亲也很爱她自己的娘亲。
昔日吵着闹着要娘亲,要爹爹的小团子,终是在水深火热的危难关头学会了隐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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