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里的人放下筷子却迟迟没动作,甚至连句话都不说。阮汉霖探过头去,果然瞧见阮与书眼圈泛红。
阮与书心思细腻,从小就学会察言观色。他甚至比阮汉霖更先察觉到情感上的转变,又例如现在他能够清楚地感知到关心和温暖。
不是愧疚,也不是弥补。
那些缺失的幸福瞬间,好像都再次降临在倒霉蛋阮与书身上。
阮与书从沉溺中清醒,他皱着眉扭过头不悦地看向阮汉霖,偏偏察觉到目光与之对视。
“又想什么呢?都把自己想得要掉眼泪。”
“没有。我吃饱了,你也赶快吃饭吧。”
阮汉霖看似在开玩笑,可他知道若不是自己将阮与书的思绪拉回,他又要深陷痛苦的回忆中。
恰恰这些痛苦都是他双手奉上的。
阮与书被放在沙发上后以为男人会去吃饭,但那人转身从医药箱里取出一支药膏和一瓶药油。
他下意识地收紧手里的薄毯,不好意思地嗫嚅着,“我自己来吧。”
昨晚冰凉的触感记忆犹新,两抹绯红在阮与书的双颊显现。
“哈哈哈……不好意思啦?完啦!再说后背的伤你自己要怎么涂药?别逞强了。”
“你!你……”阮与书又羞又气整张脸都复制昨晚喝醉酒的状态。
“乖乖的吧。我的小祖宗,你小心点儿你的腰和腿。”
第156章 一棵小草
“你拿药油干什么?”
“你昨天晚上撞到茶几,自己都没感觉吗?”
阮汉霖是既无奈又心疼,事后查看没发现异常,后来脱衣服时一块鸡蛋大小的青紫赫然出现在他眼前。
当时还好他理智尚存,若是力道再重些,误伤到脊柱只怕是追悔莫及。
听闻此言阮与书背过手胡乱地摩挲两下后背,无辜地眨巴眨巴眼睛道“不疼啊。出血了吗?”
“没出血,就是青好一大块,我用药油给你揉揉消散得快些。”
说着阮汉霖拧开瓶盖,药油需要搓热再往小崽子后背推开,双手揉搓的瞬间他疼得暗自抽气。
昨晚被指甲深嵌进掌心,留下的伤口被药油浸透疼得他浑身冒冷汗。他又回想起昨晚被小崽子后背的伤吓到,涂药油时愣是没感觉到疼。
“我看看!你把手伸过来!”
阮与书细心入微,尽管阮汉霖表现得稀松平常还是难逃他的法眼。
“没事儿,就是切菜时不小心划个小口。”
“把手伸过来!”
难得从阮与书口中听到命令口吻,阮汉霖深知避无可避只好乖乖地伸出手。伤口边缘红肿,看着有点骇人。
醉酒后的记忆支离破碎,阮与书在大脑里搜索着相关画面,一遍又一遍终于捕捉到某一刻男人忍痛的表情。
原来在平静的外表下是极力地忍耐,甚至不惜伤害自己来获取片刻冷静。
他的指甲剪得干净圆滑,却硬生生在掌心留下伤痕,阮与书不敢再想……
双手被阮与书拉到他面前,阮汉霖还以为他是想仔细观察一下,可紧接着手心传来清凉,原来是阮与书帮他吹风。
小时候蹒跚学步的阮与书经常摔倒,阮汉霖都会帮他“呼呼”,边吹边安慰他道“吹吹就不疼了,阿书是小男子汉……小男子汉想哭就哭吧。”
看着他圆溜溜的眼睛含着泪水又撇着嘴,阮汉霖实在不忍心再说什么坚强,他想哭就哭,想笑就笑。
只是后来,阮与书就连流泪都要偷偷地躲在角落,带着讨好的笑又真的是在笑吗?
“不用吹了,我已经不疼了。”
“对不起。”阮与书声音闷闷的。
“好端端的说什么对不起啊?”
阮汉霖蹲下直视阮与书的眼睛,那双会说话的眼睛蒙着薄雾,它的主人悠悠开口,“我不该借着酒劲儿胡说……”
没有沾上药油的手背轻揉着阮与书的头发,阮汉霖总是借着病痛故意让他心疼,可当他真的读懂他眼中的泪水时,才知道这种行为有多混蛋。
“阿书你要知道,只要我不愿意没有人能逼迫我,就连小墨他们都做不到。”他在平静地阐述事实,没有人能强迫阮汉霖低头顺从。
“你也知道我这人……总是词不达意。”
看着阮与书呆愣的模样,阮汉霖总喜欢把他想象成某种可爱的动物,现在他像是卡皮巴拉。
阮与书全然忘记当时自己回答些什么,那段话的冲击让他久久回不过神。
药油被搓热的过程中,阮与书昏昏欲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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