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前不是不喜欢听这些吗。”郑榕挑眉。
晏珩垂着眸子,“现在想想, 我以前好像的确是,太坏了啊。”
看着郑榕南来北往,到处去做公益活动,资助听障儿童,资助重病的孩子们……
晏珩内心也不是不知道,郑榕是为了谁才会去做这些事情。
但他就是……不想去参与。
他就是……将自己抽离在外了。
他就是觉得,事不关己了。
他就是恨,就是怨。
怎么可能不恨不怨呢?
那么久的一段无声的时光,有多艰难,有多痛苦。
晏珩自己最清楚。
父母的忽视,保姆的怠慢,他听不到了。
这样的他,还要努力长成一个……优秀的人。
这个世界于晏珩而言,只不过是一片一眼望不到头的苦海而已。
他只有唯一的一艘小船,就是郑榕。
晏珩仅剩的那些热切和柔软,也只给得了郑榕。
他要怎么对这一片苦海,去浪费自己的热切和柔软呢?
这个世界对晏珩就已经足够残忍了,又怎么要求他要对这个世界温柔呢。
世界给我以痛,我报之以歌。这话,也就说说而已,有多少人能做得到?
晏珩自认自己做不到。
就连对晏枭,或许都不一定能够做得到。
晏珩回想起当初晏枭要收购俱乐部的时候,想要一门心思跳到电竞里去的时候。
晏珩看得出来,晏枭就是觉得父母对兄长不公平,他不想和兄长争抢任何。
而且他有自己的梦想,他愿意去完成自己的梦想。
于是他收购俱乐部,钱不够的时候。
最先是来找晏珩开口了的。
但晏珩当时……拒绝了。
或许在晏枭看来,或许在所有人看来,他都是因为不希望俱乐部的投资有ys的痕迹,省得晏枭的事业可能会被父亲插手。
所以才拒绝的。
但是晏珩自己内心里知道,不是那样。
或者说不仅是那样。
除去这一层的考虑之外,还有另一层的原因。
为什么你能去追寻梦想做喜欢做的事情?
我却要在这里帮你守着你不要的东西?
既然父亲觉得你能够接管家业处理好所有的事情。
那就给你好了。
那时,是郑榕给晏枭投资,解决了当时收购俱乐部时的资金问题。
仔细想想,从小到大好像一直都是这样。
晏珩对晏枭是那种一开始能接受,渐渐长大之后, 偶尔会有些深藏在心里的情绪,在一些事情里要藏不住了。
而郑榕却是那种,一开始不能接受,但越来越能接受,完完全全将晏枭当成自己人,将他们兄弟俩的所有细节,都包容得很好。
或许也是因为这样晏枭才会有那种,遇事不决,找榕哥比找我哥更有用的感觉。
哪怕一直到最近,到和父亲撕破脸皮的前阵子。
晏珩在面对父亲的指责和轻视时,都还有过这样的想法——
明明是晏枭不要的东西,但我也连捡都不能捡。
这个世界对他只有这样,亲生父母对他都只有这样。
所以,这世上还有别人在受苦,关他什么事?
这世界本就是一片苦海,别人的苦,又关他什么事呢。
直到最近,直到今天,直到现在。
晏珩好像才终于从他们的言论里,眼睛里的光芒中。
察觉到了这件事情所带来的能量。
这么看来。
“我以前的确是,太坏了啊。”晏珩嘴角弯了弯,笑了一下。
郑榕看着他脸上的表情,倒是不以为意,“没事,你多赚钱多捐款就行。”
郑榕拍了拍他肩膀,“反正要求像你这样的人来亲力亲为这种事情,本来就是暴殄天物。”
“有这时间你能赚多少钱了,捐助多少需要帮助的人了。”
“多捐款,晏总。”郑榕嘴角勾着个笑,看起来痞坏痞坏的却很是英俊,“咱们慈善事业对资本家的要求就这么朴实无华,充满着铜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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