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夺下江山,又亲手将江山相送,他反应不及,心中虽有答案,却又实在与面前之人对不上号。
她笑得嚣张可爱,似能勘破人心,说——“没错,我就是地息山的段九游!”
太上神官,九朝元老。他其实很早就听过她的大名,只是没想到真实的她是这般模样。
她亲手将他送上帝位,从夺天到登基,前后不过两日时间。她比他还要喜气洋洋,甚至主动布置宫殿,为他绣了帝袍上的一颗襻纽。
她绣工一般,真是难看,她要拆下他却不舍。
可惜他没能满足她想死的心愿。
十帝机缘,白宴行至今不知是真是假,她没死成,成日作死,他想留她,又不知如何才能留住。
他对她的心思一直明明白白摆在这里,纵容和喜欢,本就不该存在于君臣关系之中,他让它存在了,甚至故意放任它存在,上次去地息宫见她,他说过的想与她结成仙侣的话,也从来不是戏言。
只是白宴行这人不像帝疆那么直白,总是迂回婉转,百样折转,今日这句“心疼”,段九游若是当真话听了,自然最好,若是以为他随口一说,那他下次就多制造几次“误会”。
第37章 他就没长一张好人脸
老祖她一心求死
白宴行心里百转千回,段九游这边只有一根筋。
她觉得白宴行在体恤她这个老臣,也许出自真心,也许是无可奈何,她见过太多迁就她的帝君,白宴行这样的关怀对她来讲并不稀奇。
长辈受伤了,做小辈的关怀心疼,不是常理?
于是整理神情,换上一副崭新面孔,“回报”白宴行。
“君上如此体恤老臣,老臣实在感动非常!”
白宴行刚一回神就看到段九游一副感激涕零的模样,她表情活跃他知道,心思跳脱他也知道,至于感动么?白宴行没看出来,特意强调的“老臣”二字也将两人的关系拉得太远了。
他不喜她在没人的时候在他面前称臣,偏偏两人确实是君臣关系,于是干脆不接话茬儿,接着段九游之前的话问:“你为何要巴结严阔?”
段九游方才说自己不会去找严阔麻烦,似乎是有事要求他?
九游也未对白宴行隐瞒,直截了当地说:“我要他宫里的茯灵丹。这丹经天河水化开,加上百足、容和草、角生莲等,再至老君炉中淬炼七七四十九天,便可炼制成断仙散。我打算闭关炼药,毒死自己,如今只差这一丸茯苓丹。”
段九游是根“老油条”,真话假话掺着说,白宴行不疑有他。
一来她向来想一出是一出,二来她天天想死。
他拦不住她,但是段九游想从严阔手里要出茯苓丹来,也绝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他问九游:“你准备怎么从严阔手里要出茯苓丹?”
段九游回得脸不红心不跳:“之前没想出来怎么要,现在不是让他扎了吗?我一下都没还手,他不该赔我一些药丸补偿?”
白宴行说:“你原是为了这个才不还手的?”
段九游认真道:“你觉得他会给吗?”
白宴行摇头道:“不会。”
“为什么?”
“摆明是在讹人的事儿,你打算让严阔再在隆盛殿前下一场箭雨?”
段九游厚颜无耻地说:“帝君推波助澜一下不就成了?”
白宴行没说话,继续拿沾着药膏的药勺给段九游“补”手上的“窟窿”。
他要脸,不可能去造那个孽。
段九游丧气地动了动手指,明显是不想让他再涂了。
白宴行多敏感一个人,光从手指头上就能看出她的不耐烦。
她的伤不痛不痒,他非要给她上药,手背上的药还没填满呢,手心部分的血窟窿已经开始愈合了。
“总得师出有名吧。”白宴行叹了口气。
“窟窿”填得差不多后,他拿纱布一圈圈给她缠上,边包扎边说,“焰山这趟,你把碧竹藤带回来,我便将茯苓丹作为赏赐送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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