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嗤——!”
紧接着。
斧头不断剁砍骨肉的沉闷声响,便一下接着一下地,在走廊里疯狂地回荡起来。
“噗嗤!”
“噗嗤!”
“噗嗤!”
宿珩安静地坐在办公桌后。
他甚至能感觉到,那每一次的重击,都让脚下的地面,产生了一丝极其细微的震动。
一股浓郁的,带着铁锈味的血腥气,开始从门缝底下,一点一点地渗透进来。
一缕鲜红的粘稠液体,像一条有了生命的毒蛇,悄无声息从门缝下蜿蜒着爬了进来,将办公室里那片纯白的地砖,染上了一抹刺眼的猩红。
宿珩看着那抹越来越大的血迹,不由皱了皱眉。
他对着门外,淡淡地开口:“处理干净。”
门外的剁砍声猛地一顿。
紧接着,一个闷声闷气的,仿佛喉咙里塞满了棉花的机械声音,恭敬地回应道。
“好的,宿医生。”
“我马上就好。”
话音落下。
门外那剁砍的声音,变得比刚才更加快速,也更加疯狂,像一台失控的,正在疯狂绞肉的机器。
许久之后。
那声音,终于停了下来。
一阵像拖拽破麻袋的沉重声音渐渐远去。
走廊,再次恢复了那片死一般的寂静。
只有门缝下那摊,已经开始凝固的暗红色血迹,在无声地证明着,刚才这里,发生了一场何等残忍的血腥屠杀。
……
与此同时。
编号001的单人病房里。
肖靳言正安静地躺在那张冰冷的铁床上,双手悠闲地枕在脑后。
他的姿态放松到了极致,与这个副本里,那股压抑到令人发疯的诡异氛围,显得格格不入。
他能清晰地听到,隔壁几个病房里,传来的各种细碎的动静。
有玩家在用某种道具,试图腐蚀坚固的门锁。
有玩家在低声地,和其他人交换着情报。
还有玩家,在绝望地用指甲疯狂地抓挠着墙壁,发出令人牙酸的“沙沙”声响。
深夜,是恐惧滋生的温床,也是求生欲爆发的时刻。
几乎所有的玩家,都在用自己的方式,争分夺秒地寻找着逃离这个地狱的线索。
如果换作以前的肖靳言。
他恐怕早就是第一个,踹开这扇薄薄的铁门,将整个病院搅个天翻地覆的人了。
但现在……
肖靳言缓缓睁开眼。
他没有去看那扇禁锢着他的铁门,也没有去听周围那些玩家徒劳的挣扎。
他的视线,再一次落在了房间角落里,那个闪烁着微弱红光的监控摄像头上。
隔着冰冷的镜头,他仿佛能看到镜头后面,那双他再熟悉不过的,总是覆盖着一层冰霜的清冷眼眸。
一想到他在为如何处理自己这个“棘手的病人”,而感到头疼。
肖靳言的嘴角,就无声地向上勾起了一个微小的弧度。
他很享受这种感觉。
享受这种,将那个总是高高在上的,清冷禁欲的宿医生,一点一点拉下神坛的感觉。
肖靳言又一次不受控制地,响起在那个冰冷的诊疗室里发生的一切。
虽然身体被药物麻痹,动弹不得。
但他的精神力,却像一台最高精度的摄像机,将每一个细节,都分毫不差地,烙印在了灵魂深处。
他记得,那只没有戴手套的,带着凉意的手,是如何在他身上,带着克制的颤抖,游移探索。
他记得,那个总是挺得笔直纤瘦的脊背,是如何在他的“注视”下,弯曲成了一个脆弱而优美的弧度。
他更记得,那个人在彻底失控的瞬间,从喉咙深处泄露出的,那一声压抑到极致的,带着哭腔的呜咽。
那声音,像一根滚烫的针,瞬间刺穿了他所有的防御。
让他那颗自以为淬炼得坚不可摧的心脏,第一次,体会到了一种名为“心疼”的,陌生的情绪。
他想将那个人,狠狠地揉进自己的骨血里。
也想……
让他哭得更厉害一点。
矛盾的,疯狂的,几乎要将他理智撕裂的念头,在他的脑海里,疯狂地交织,碰撞。
原来。
所谓的“b级治疗方案”,是这个样子的。
下一次什么时候能来呢?
肖靳言的眼底,闪过了一丝充满了期待的暗色。
……
第二天,清晨。
天色,依旧是那种灰蒙蒙的,看不见一丝阳光的阴沉。
病院里那阵沉闷的钟声,准时在七点整,响彻了每一个角落。
“咚——咚——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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