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珩走到一张巨大的书桌后,拉开椅子坐下。
他闭上眼,将意识沉入这片属于肖靳言的心门世界,感受着这里无处不在的,压抑而疯狂的规则。
这里的一切,都围绕着“猎杀”与“被猎杀”展开。
他是唯一的猎人。
而那些被困在这里的玩家,包括肖靳言,都是他的猎物。
【规则二:您只在“侍寝”时进食,在您的客人情意最浓时,享用那颗温热的,跳动的心脏,会更加美味】
那条冰冷的规则,再次浮现在他的脑海里。
情意最浓时……
宿珩的眉心轻轻蹙了一下。
他睁开眼,目光落在书桌上摊开的一本古老相册上。
随后伸出手,翻开了那本相册。
相册里,贴着一张张黑白的老照片。
照片上,是同一个穿着白色蕾丝礼服的,脸色苍白的年轻贵族。
是“阿诺斯公爵”。
他时而站在古堡的窗前,神情忧郁地眺望远方。
时而坐在钢琴前,指尖轻抚琴键。
每一张照片里的他,都俊美得如同画中人,却也孤独得像个幽灵。
宿珩一页一页地翻看着,直到最后一页。
那是一张双人合照。
照片上,“阿诺斯公爵”不再是一个人。
他的身边,站着一个穿着黑色风衣,身形高大的男人。
那个男人背对着镜头,只留给世界一个模糊的,看不清面容的背影。
可宿珩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
那是肖靳言。
照片的下方,用漂亮的羽毛笔,写着一行娟秀的小字。
【我的爱人,我的晚餐。】
宿珩看着那行字,指尖无意识地,在照片上那个高大的背影上,轻轻摩挲着。
他忽然明白了。
这个所谓的“血色古堡”的副本,并非单纯的杀戮游戏。
它是一个不断重复的,充满了绝望与悲剧的循环。
阿诺斯公爵爱上了不该爱上的猎物,最终却不得不亲手将他吞噬。
而这份爱与绝望,又成了滋养这座古堡,让悲剧一次又一次重演的养料。
肖靳言,就是被这个循环选中的,新的“猎物”。
而宿珩自己,则成了那个执行悲剧的,新的“阿诺斯公爵”。
他需要打破这个循环。
就在这时,书房的门,被人从外面轻轻叩响了。
是那个女仆的声音。
“公爵大人,您的‘晚餐’……已经准备好了。”
第99章
书房的门在身后无声地合上。
宿珩没有立刻回自己的房间, 而是站在原地,听着女仆的脚步声沿着走廊远去。
那声音里,透着一种即将见证一场盛宴的, 病态的兴奋。
空气里那股腐朽的冷香,似乎又浓郁了几分。
宿珩抬手,解开了领口那圈僵硬的蕾丝花边, 又松开了最上面的两颗珍珠纽扣,让冰冷的空气得以接触到皮肤,驱散那股若有似无的窒息感。
随后转身走向主卧。
房间的门虚掩着。
推门而入后, 一股混杂着潮湿水汽和某种木质清香的陌生气息, 扑面而来, 冲淡了房间里原本的冷香。
昏黄的烛光下。
一个高大的身影正赤着上身,站在那面巨大的穿衣镜前。
他下身只松松垮垮地围了一条浴巾。
水珠正顺着他宽阔的脊背, 沿着那道流畅而结实的肌肉线条,一路向下,没入浴巾的边缘。
这人自然是刚洗完澡的肖靳言。
他似乎完全没把这里当成龙潭虎穴,姿态放松得像是回了自己家。
听见开门声, 他手上擦拭头发的动作停也没停, 只是透过镜子, 将一道懒洋洋的视线投了过来。
“公爵大人。”
他开口, 声音带着刚出浴的沙哑,腔调拉得又长又慢, 每个字都裹挟着毫不掩饰的调侃。
“你这儿的待客之道,还挺周到的。”
宿珩没理他, 径直走到那张巨大而华丽的复古大床边,坐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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