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磨了磨后槽牙,将手里的布料搓得更用力了些。
将所有衣物清洗完毕,设定好烘干程序,肖靳言没有立刻回楼上休息。
他看了一眼腕表,时针已经快要指向深夜。
那股充斥全身的燥郁,如同无形的火焰般烧灼着他,让他失去了回楼上休息的想法,反而转身,径直走向电梯,按下了负一楼的按钮。
电梯门降落至地下。
走廊另一边,是一个与楼上黑白灰极简风格截然不同的空间。
这是一间极为宽敞的特制训练室,各种专业的健身器械冰冷地陈列着。
房间中央,一个标准的八角笼在灯光下泛着幽森的冷硬光泽。
肖靳言走进更衣室,换上一身宽松的黑色运动服,赤着脚,活动了一下手腕和脚踝,随即戴上了一副半指拳套,走进了八角笼。
没有对手,他只是对着空气,一遍遍地演练着格斗技巧。
出拳,踢腿,闪避,格挡。
每一个动作都迅猛而精准,带着裂帛般的劲风。
汗水很快浸湿了他的额发和背心,肌肉贲张,充满了爆发性的力量。
他需要用这种方式,来宣泄内心那股无处安放的燥郁。
以及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被宿珩搅起来的火气。
……
直到后半夜,宿珩才在床上辗转反侧中,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第二天醒来时,窗外的天光已经大亮。
宿珩看了一眼床头的电子钟,八点半。
他起身下床,走进浴室洗漱。
冰凉的水拍在脸上,让他清醒了不少,昨夜的纷乱思绪也沉淀下来。
走出客房,楼下静悄悄的,没有看到肖靳言的身影。
宿珩想了想,径直走向一楼的洗衣房。
洗衣机和烘干机都已经停止了工作。
他打开烘干机,里面是他昨天换下的衣物,已经变得干爽蓬松,带着淡淡的洗衣液清香。
宿珩沉默地将自己的衣服换好,并将换下来的睡衣丢进了洗衣机,启动了清洗程序。
回到一楼客厅,他注意到电梯的指示灯,一直停留在“-1”的位置。
肖靳言在楼下?
宿珩略一思忖,走到电梯前,按下了下行按钮。
走出电梯,他便看到了那间灯火通明的宽敞训练室。
训练室中央有个巨大的八角笼。
肖靳言就躺在八角笼的软垫上,似乎是睡着了。
他的身上还穿着那套黑色的运动服,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打湿,凌乱地贴在额角。
宿珩心中微微一动,他难道在这里睡了一整晚?
他放轻脚步,缓缓走了过去。
刚走到八角笼边,原本闭着眼睛的肖靳言,睫毛忽然动了动,随即睁开了眼睛。
那双深邃的眸子在看到宿珩时,没有丝毫刚睡醒的迷茫,依旧锐利清明,仿佛从未真正睡熟。
他坐起身,对着宿珩勾了勾嘴角,拍了拍身旁的垫子:“醒了?”
宿珩点了点头,目光在他身上停留片刻,随即迈步走进了八角笼。
他在肖靳言身边盘腿坐下。
“睡得怎……?”
肖靳言刚想开口询问。
几乎在同时,宿珩也看向他,清冷的声音带着一丝不同以往的认真。
“你能教我格斗技吗?”
肖靳言准备说出口的话,因为宿珩这突如其来的请求而顿住。
他微微挑眉,脸上露出一丝诧异,仔细地注视着宿珩。
宿珩的眼神很平静,却透着一股不容置喙的坚持,仿佛是经过深思熟虑后的决定。
肖靳言看着他,几秒后,低低地笑了一声:“可以。”
他顿了顿,补充道:“不过,我丑话说在前面。每周至少三次,我会亲自去学校接你过来训练。”
“前提是……你能吃得了这份苦。”
“我能。”宿珩毫不犹豫地回答。
“那好。”肖靳言脸上的笑意更深了些,“这样吧,今天,就算是第一天。”
他抬手指了指八角笼外面靠墙位置的一扇门:“去吧,更衣室在那边,有新的格斗服。”
宿珩没有多问,站起身,径直走向更衣室。
片刻之后,他换上了一套纯黑色的宽松格斗服,上衣束腰,裤腿略宽,赤着双脚,从更衣室里走了出来。
少了平日里的清冷斯文,多了几分利落与韧劲。
那张过分漂亮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却自有一股凛然之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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