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承铮无意识地攥着指骨,声音也很低:“因为我想单干,手头紧张,喜来登一个月也要两万多,不如买房了。”
“租房不好吗?”
“想安定。”
“那怎么想到搬这来了?”
“发小公司开发的,价格合适。”贺承铮左右看了看,又凝住眉头,打量她的神色问:“你觉得这不好吗,不喜欢?”
顿了顿,又说:“这离你家不远。买的时候确实闪过这个念头,想离你近点。又往深里想了想,以后你回家方便。”说完,低头闷笑了一声,似乎自己都听不下去,白友杏却没心没肺地笑起来:“挺好的,很宽敞,本来可以给满分,但那个鬼要减一分。”
“也行,还没老师给过我这么高的分。”贺承铮也随她笑了一瞬,此刻有种少年时期纯粹又简单的好心情。他仰靠在椅背上,看着她,不久,又缓缓收了笑,“委屈你了,我确实没你刚认识我的时候有钱,我现在……”
“不重要。”白友杏轻声说:“再说,你肯定还会行的。”
“为什么肯定行?”
“我觉得你行。”
贺承铮眉眼一压,“就这么信我。要是不行呢?”
“不行就别吃草莓了,吃点苹果。”她浅浅笑着,“苹果也不错。地里不是还有菜?饿不死的。”
“要是就快饿死了怎么办?”
“那就卖掉房子去乡下。乡下也有好多小学正缺老师哪……”
贺承铮看着她垂下来的发丝,看着被草莓染红的嘴唇,看着她在黑夜里亮着的一双很勇敢的眼睛,正随她这个人一起,笑意盈盈的,突然变了种凝重的心情,心头重重一沉。
他回想起有次刘科找他喝酒,那天,这哥们儿刚跟当下一个年轻女演员分手。
只不过当时,那姑娘还只是个艺术学院学表演的学生,漂亮是真漂亮,也刚二十冒头,和白友杏差不了几岁。
就喝酒的一会功夫,姑娘的电话就一个连一个地打过来,刘科的手机在酒吧里一亮一亮的,也像星星似的,可刘科始终没有接。
两人开始只是因为一场打抱不平。
有天,刘科开着辆保时捷从女孩学校门口经过,正停车买烟,遇上那姑娘正受几个年轻男孩骚扰,人被堵在一条小路里。
刘科这人打小就浑,血性大,好勇斗狠,小时候跟贺承铮都属于没架找架打,不打架就手痒的刺儿头。但他俩有一点,专找横的对拳头,不欺负比他弱的,也见不得别人恃强凌弱。
一看几人围着一个姑娘,刘科就不乐意了,抄起个马扎就跟人干了一仗,打得对方在地上爬,他自己也一手血口子。
那几个青年毕竟年轻,又看刘科的车好,穿得也人模狗样的,也怕惹上事,就跑了。跑远了刘科还骂呢,说这姑娘以后归他管,再见一次她受欺负就弄死他们。
女孩当时哭得厉害,刘科哄了她半天才重新露出张笑脸儿。
就打那开始的。
其实刘科一开始也没闲心,在他眼里,这只能算是个小丫头,压根没往那方面想过。女孩后来请他在夜摊吃了顿饭,又看了一回电影,说谢谢他时,她那么认真,一双眼睛既不敢看他,又紧盯着他,怕他跑了似的,刘科觉得她那小模样挺逗,就听她的,留了联系方式。
后来,女孩又遇上困难,找了他几回,慢慢地,刘科也真喜欢她活泼伶俐的,说话时总背着两只胳膊,边说边笑。
姑娘生活费不多,又爱惜羽毛不肯出去乱拍片,刘科就常常带她出来改善改善伙食,买点她喜欢的,弄得漂漂亮亮的,也给她零花钱,就这么糊里糊涂地疼着,两人都默认这场不明不白。
只不过一来二去的,一切就变味了。小姑娘认真了,一认真,好些朦胧的兴味就淡了。
姑娘原本梦想当明星,可半只脚还没踏进圈里,就受不了圈里的乱,几个意向的公司都不叫她谈恋爱,她倒好,干脆说不干了,问刘科能不能直接结婚,实在不行,她努力留校当个老师,或者去培训机构,也能表演。
刘科怕再拖下去她越陷越深交代不了,连原本大好的事业都丢了,就铁了心,还是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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