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凡人,怎能修得好神物?
黄道婆靠凡人信仰成神,又有一手好技艺,看来远赴宛南迫在眉睫。
早日修好,早日太平, 或许爹娘和哥哥还有其他亲人们就愿意出来见她了。
这是江玉织一厢情愿的赎罪。
白砚抬手轻按她的眼角, “娘子别难过。”那里没有眼泪, 但白砚总觉得里面盈满了无形的泪。
“没难过, 我们真的该回去了。”江玉织握着他的手腕将其自然地牵在手里。
“好。”白砚乖乖点头。
“谢哥我先带他回去,赵青云一定要看好了,万莫让他散魂。”
“刑期未到前, 他是不会魂飞魄散的。”
江玉织深深地看谢必安一眼, “我们走了谢哥。”
“去吧,我也得回地狱了。”
三只鬼在此分别。
剩下的路好走许多, 和鬼门关的东方鬼王打过招呼,就能顺利地回到凡间。
江玉织凭空出现在卧房中,牵着的白砚正趴在小榻的桌案上熟睡。她走近观察, 面色红润,气息绵长,显然是回魂了。
东方鬼王说没见过白砚从鬼门关经过。
想来也是,但凡有看见他的,都应该能反应过来是个生魂,身上没有半分死气。
江玉织半蹲在白砚身旁,陷入沉思,半点没发现眼前的人睫毛颤动,要醒了。
白砚看着书等着江玉织,没想到连日的疲惫积累起来,不知不觉就睡着了,好像还做了个愉快的梦,只是记不得具体梦到什么。
睁开眼便看见娘子的面庞和他的距离只在呼吸之间,白砚还以为仍在梦中,下意识屏住呼吸,生怕惊扰到眼前鬼,梦就醒了。
江玉织回神,直起身子,关切地问询,“你醒了?还难受吗?”
“难受?玉织在说什么?”
不记得了?算了,不记得也好,唉。
“没什么,我们早点去宛南吧,陆判那边怎么说的?”
白砚泰然自若地把摊在桌上的话本收到怀里,“坐下说吧,舅舅自然是同意的,只用我们顺路查清沿途的官员任职状况便行。”
“好,再过三日我们就出发?”江玉织没有不应的,她差不多能确认延长金线的办法了。每做出一件于百姓有益的事就会积累起功德,凝聚成线。一部分修补白砚的心脏,驱散灰雾;一部分缠绕于她腕上,积攒成修补社稷图的线材。
白砚点头,不知道为什么娘子回地府一趟,看他的眼神就不对了,欲言又止的,去宛南的计划也提前了,他也不多想,赶去吏部挑人。
匆忙的背影落在江玉织眼里,唯余一声叹息,就这么一趟她好像把半辈子的气都叹完了。
……
宛南水乡之地,是江玉织从未见过的一番景象。
她自小长在陵州,离京都最近的一个州县。
而宛南临水,溪水河流阡陌纵横,水涝灾害频发,不知现今状况如何。
沿途确有几个县令、知州私吞粮税,贪墨土地,不肯放粮赈灾,在白砚雷厉风行的镇压下,全部押解回京,由当地身具功名的人暂代管理。
大部分官员还是在兢兢业业地治理水涝,越靠近宛南,屋宅便愈发不同。
百姓们干脆在水面上建起新家,下部分由木柱支撑,通过小船出行。
宛南的知州府早就被淹,新建的州府是仅次于黄道婆庙的最大的一幢楼。
现任知州许岭是个三十多岁的沧桑男人,满脸热情地迎接他们。
许岭丝毫不怕白砚来查他,相反他期盼已久,州府底下的那些蛀虫困扰他已久,宛南重建的计划也因此停滞不前,大半还没分配到住处的百姓,暂居州府和黄道婆庙中。
几个月以来,水涝不在汹涌,他也能腾出手来解决恶心人的蛀虫,正好萧王殿下带来吏部人手,许岭暗下决心,要把那几个肥头大耳的全都赶出宛南。
谛听并没有跟来,神神秘秘地告诉江玉织它要守着赵凭风,还有两个神仙,只在他们离开前叮嘱到若有危险发生,一定要及时摇响安魂铃,它会从地下走,顷刻间就能赶到。
安魂铃中余下社稷图残力在江玉织的再三考虑下被彻底抽出,融入金线,残力会自己找来,不需要安魂铃做引了。
铃铛就只剩下个维持魂魄在凡间的稳定和联系谛听两个作用。
遗憾的是不能听过铃铛联系龙锦,毕竟她是因为残力才和安魂铃关联上的。
不再多想,江玉织点头,不舍的摸摸谛听柔软的长毛。
自回到凡间,谛听来后,江玉织甚少和它分开这么久。
白砚此刻和她一起站在乌篷船的船头,注意到她的心不在焉,正欲开口,奈何身后的知州大吐苦水,求做主。
许岭:“王爷可知怀安郡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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