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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善禾与梁家两兄弟 第92节(1 / 2)

“抓紧找呗!各房里都找遍了,让彩香她们留下在内院找就是了。”

于是声音远去,周遭重归寂静。善禾仍躲在里头,不敢动。她要找个没人的地方,亲手葬了六六。然后把孩子拿掉,再回来复仇。对,不能让孩子成为软肋,也不能让梁邵阻止她。她还要磨一把快刀,锋利的刀刃只要触到梁邺的肌肤,立时就能见血。就扎在脖子上,等他没了活气,她自己再去死,到了下面亲自给祖父磕头赔罪。

外头只剩下几声鸟叫,其他一点响动都没有了。

终于都走了。

善禾挪了挪身子,才发现腿脚发麻。她又静静待了会儿,方拨开柴草,小心钻出来。

眼前大亮,梁邺靠在墙脚,灼灼双目一瞬不瞬地盯着她。他下颌滴着血,脸色阴沉:“我早看到你了。”

善禾大惊,跌坐在柴草上。

他绷紧唇,挣扎站起身,行到善禾跟前:“跑什么呢?你出得去?”

他一笑,自怀中掏出一双绣鞋,干干净净的。梁邺捧起善禾的脚,慢慢将脚上沾的杂草碎石子拈去,这才把鞋给她套上。他硬声道:“畜生而已,死了就死了,你要喜欢,爷再弄条一样的给你就是了,实在犯不着这么大的气性儿。”

善禾瑟瑟发抖,因梁邺脸上仍淌着血,可声气万分平静。

“郎中才说了你要少动肝火,又忘了?孩子你也不要了?”他抬眼看她,抚上善禾微微隆起的腹部,“他都这般大了,要是就这么没了,你舍得?我舍不得。这是我们第一个孩子,也是阿邵的第一个孩子,他也应当舍不得。”

“打也打了,跑也跑了,消气了没?”他的手慢慢往上,屈指给善禾拭泪,“快别哭了,总是少见你笑。赶明儿我教成安去打口棺来,咱们把六六日常用的也一起搁进去,陪它,好吗?”

他越说越累,声气也低下去。善禾在这柴草垛里躲了半个时辰,他也便坐在这儿等了她半个时辰。伤口未处理,血慢慢地顺着脸颊流,襟口都染透了。成安让他先包扎,他如何肯?他怕自己走了,再回来,善禾不躲在这,他又得找她。成安说他来看着,梁邺不信。谁都不能信了,他只能信自己。哪怕流血死了,死她身边,倒也值。或许在无有园那一晚,他就得死了。是善禾救的他,硬把他从黄泉路上拖回来,现在把命还给她,似乎是情理之中。梁邺觉到周身发寒,给她穿鞋的手渐渐发颤。

好容易给她把鞋穿上,他抬起脸,虚虚一笑,唇瓣都是白的。开了口,声没出来,眼前却黑了,人也往侧边倒去,晕在柴草堆里。

“梁邺!”善禾推他。

他没动,呼吸也轻,血还在流。

善禾收回探鼻息的手,身子发颤。要是她不喊人,他会不会死在这里?善禾悄悄看了眼胡同,一个人也没有,安静得很,唯有风声。等到明天天亮,他应当就没气了罢?

她觉得自己被撕裂着。喊不喊人?善禾把泪一抹,扯了裙袂给梁邺把脸上的血擦干净。如画的眉眼重新露出来。

“对不起。”她哽咽着,“下辈子我一定躲你躲得远远的,你千万别遇见我。”善禾撕下裙布,蒙住梁邺的口鼻,又扯下一条,蒙住自己的口鼻。她躺在他身边,慢慢阖目。

气,也短了……

大抵是要死了罢?

我们三个,谁先去见祖父呢?不能是宝宝罢?

再睁眼,竟睡在拔步床中。帘幔松松垂下,后头影影绰绰有个人影。

梁邵坐在圈椅内,膝上搁着那书,人怔怔地发呆。听到善禾那厢的动静,他缓慢转过脸,嘴角青青紫紫,甚至有点肿。

“善善……”他哑着声音开口,也是冷静,“昨夜里回来,遇见守城门的刘乙谷将军,他问我是不是有个妻子姓薛,我在北川打仗时,妻子跟梁邺爬灰了?”

善禾立时鼻酸眼热,侧过脸,面向床内。

他低头看自家擦破皮的手,皱眉:“好久没跟人打架了。从前在密州时倒是有段时间常打架,末了都是哥给我善后赔罪。现在,得自己去了。”

“善善,你大约不知道,你还没来密州的时候,我打了一个人。他父亲如今是兵部尚书,那会儿在密州也很有些势力。那个人实在不像话,三番五次地挑衅我、折辱我,我把他打毁了脸。祖父让我去赔罪,我不肯,我宁可受家法,我也不要给这种人低头。是哥亲自上门,给那人磕头赔罪。哥那会儿名声就很好,读书又厉害,没人不夸的。”梁邵握住脸,泪从指缝流出,“可是他为了我,给一个下.贱玩意儿磕头!”

善禾到了这会儿,泪已流尽了。梁邵说得再多,做得再好,除了平添她的愧疚,并不能挽回她半分。

“我没办法恨哥,更没办法恨你!我知道你受了很多委屈,哥对不住你,我更对不住你!从最开始,就是我犯了错。后来步步错,好容易让你原谅我了,我又他娘的跑北川去夺那什么太子之位!是我把你逼到这步田地,是我害你受了这般苦楚。等你好些了,我立时带你走。去哪儿都行。”他从怀里掏出一份圣旨,“我已求到恩典了,你阿耶再也不是逆贼了,他是大功臣!史书上会有一块地方写他,跟祖父一起。善善,你也不是官奴了,再也不是了,没人会作践你。我刚也写信给成保,我的家产,全部都转给你。善善,你忘记梁邺罢,你去游山玩水,去做什么都行,你别杀阿兄……”他已哭得几乎说不出话来,“行吗……”

他抹掉泪:“晴月、妙儿、吴天齐……还有吗?我帮梁邺补偿她们,我会做得很好的,善善。贤妃死了,孟家也不行了。殿下这些日子在查贪腐,施家舅老爷就在殿下的名单上,等施家一倒,梁邺的官位,就彻底保不住了。他再也不能欺负你。我还有爵位,我能护住你。行吗?”

善禾闭上眼。梁邵不介意,她怎能就这样轻轻揭过去呢?对不起、对得起的,还是要先对得住自己才行。梁邵甘愿把苦都吞下去,下半辈子他怎么过呢?遇见一个刘乙谷,就打一场架吗?那怎么行?他如今圣眷正浓,有才干有能为,怎能把时光蹉跎在她这样的人身上?

她最怕的,就是拖累别人了。

梁邵将圣旨塞进她怀中:“善善,后天我们就回京都。我陪哥哥去请罪,我想法子让陛下派他去远点儿的地方做个小官。你好好休息,别的都不要想,好吗?”

他沉沉看她一眼,方放轻脚步,走了出去,又掩上门。

善禾转过脸,摊开圣旨的玉轴,瞳仁发抖。

她不是官奴了。可是——

“太晚了啊……”她喟然长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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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梁邺马上下线了,结局也快了。

善善抑郁了啊……[托腮]

第112章 杀梁邺

梁邵赁了两辆马车,先后将善禾与梁邺送回京都。善禾依旧住在翠微馆,梁邺却被安置在园子后头的梨玉馆中,梁邵又拨了彩屏并两个小丫头服侍。

李准查办行宫案,亲率禁军用翻车抽干玉振池水,只见千佛亭下现出累累白骨,有的尚是全尸,有的只剩颗头颅。莫说旁观的工匠,便是禁军见了也胆寒。李准大怒,行宫乃圣驾驻跸之所,岂容人掩埋尸骨,实在是犯了忌讳。他当即上本请旨彻查,却被皇上留中不发。李准不明白,手下的幕僚查了前因后果回来,告诉他:“原是陛下亲点梁邺督办行宫事务。”这话巧妙得很,李准立时懂了。玉振池里的尸骨,少不得有皇帝要杀的人,梁邺也不过是把刀。

然则玉振池沉尸的传闻早已散开,《少卿梁业传》又在市井流传,影响甚巨,总需有人顶罪。李准起先是气梁邺沉尸之举,且夺妻行为实在有伤人伦,冷静下来之后,又念起梁邺素日来的好处,心下舍不得这员良将,思索再三,终是决定先贬谪梁邺,待过了这阵风头再重新启用。于是他借口探视梁邺病情,亲自登门。回去没多久,圣旨下,梁邺贬为从八品评事,章奉良因督工失职,则贬为康州铜检县县令。将玉振池沉尸之事,分摊到梁邺和章奉良二人头上,以工匠不慎跌落水中、他二人监管不力结了案。时章奉良之妻孟持盈怀孕三月,只得随夫赴任。施太太先是失了贤妃长女,如今幼女又远行,孟家也一蹶不振,不免心神恍惚,终日郁郁。好在,贤妃下葬时,以皇后礼制葬入皇陵,皇帝亦拟谥号“贤懿皇后”,封贤妃早夭的皇子为“江王”,由三皇子李准亲自主持祭礼,亦算给了孟家一点颜面。

却说这日天光晴好,窗外已闻蝉声。梁邵上朝去了,善禾起床后,便坐在椅子内发呆。她身子养好了许多,自那夜过后,她变得寡言,等闲不爱搭话。彩香看她这模样,心中焦灼却又无可奈何。这当下正服侍善禾喝了安胎药,善禾拿帕子擦拭唇角,冷不丁开口:“胎像稳吗?”

彩香一愣,忙道:“稳呢!郎中说,娘子根基健旺,只消安心将养这三、四个月,必能平安生产。只要娘子平日里放宽心,多出门走走,其他是没有什么的了。”

善禾便笑:“倒劳烦你照顾我。”

彩香挨着绣墩坐下,宽慰道:“这原是奴婢分内事。听二爷说,过几日妙儿姑娘可要来了,她要一直陪娘子直到小孩子出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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