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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善禾与梁家两兄弟 第37节(1 / 2)

前几日,他都是在这一步停下来的,因他想将最重要的那一次,留待殿试放榜那日。可这会儿,他赤红着眼,满脑子皆是梁邵与薛善禾,薛善禾与梁邵。好一对情深意重、藕断丝连的有情人呵!

好啊,好得很啊,这妮子如今也很是学会虚与委蛇了。嘴上说着“情愿”,实际心里只有梁邵!

梁邺越想下去,越觉得胸膛滚滚烧着一把火。方才他还强自按捺着,以薛善禾重情重义的性子开解自己——她断不会即刻忘了梁邵,他愿意等,也愿意再给她些时日。偏她又哭!她就这般委屈于他碰她?

他心头怒焰丛生,再看她这噙泪的脸,不觉想到倘或自己是梁邵,她是否也这般哭哭啼啼地不愿意?

妒火一经燃起,便再难扑熄。她无声的抗拒与泪水,此刻如同当头泼下的滚油,燎起熊熊火焰,将他残存的理智焚烧殆尽。他猛地俯身,惩罚似的衔住她柔软的耳垂。

耳畔痛楚袭来,善禾不觉吃痛呼出声。

梁邺仔细感受着她的颤抖,忽而手一松,整个人离了她。梁邺冷眸睨她:“善善,睁开眼,看清楚,现在搂着你的是谁!”

善禾屈辱睁了泪眼,雾蒙蒙地望他。

他勾起唇角:“刚刚想的是谁?”

善禾轻声道:“你。”她顿了顿,“梁邺。”

“如何信你?”

善禾愣了一下。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她知道自己连身体发肤也不能保全了。善禾咬着唇,倾过上半身,主动将唇瓣贴上他的唇。她双手攀上梁邺的肩,环住他的脖颈,修得圆整的指甲慢慢插入他浓密的墨发中。忽地,她从他的攻城略地中挣脱出来,细细喘着气,眸中带着决然:“我会忘了他的。”但她又说:“我会只记得你的。”

——少年夫妻,生命中的第一个人啊,总归会记得的罢?

——会记得的,会记一辈子的,我会记得你的,阿邵……

他要她只想他,她偏不。她非但不想他,她还要想他不肯她想的那个人,她还要把他当作那个人。她如今什么都无法保全了,唯有思想是自家的,唯有思想是他无法强占的。

梁邺僵了僵,单手护住她的后脑勺,二人肩并肩、股并股,齐齐摔倒在地衣上。

游蛇耐心地搜刮着最后的甜津。待他抬起脸,善禾唇边早已洇开一滩绯红泥泞。

他低头一笑,眼中情潮翻涌,霎时间只觉美乐无边,这几日强自憋着的难受在此刻荡然无存。

这世间,安有如此合他心意的人!

她的每一处,又安能如此合他心意啊!

梁邺臂弯收紧,看她仰脖阖目。他低吼了声:“善善……”

几炷香的工夫,梁邺与善禾并肩躺在雅间地衣上,两具胸膛起伏不定,久久未能平息。

善禾枕在他的臂弯,慢慢侧过脸,看这厮蕴了薄汗的脸、高挺的鼻、微微抿起的唇,视线上移,依旧是那扇映着碧空流云的月洞窗,窗外,树影横斜、绿叶葱茏。

梁邺见她发怔,手臂一收,将人卷到自己身上,慢抚她的肌肤。

康州的夏天并不干热,似乎还有点潮。落在人身上,常觉得黏湿。善禾略略支起上半身,离了他那汗涔涔、热腾腾的胸膛。

“善善,”梁邺抽出手指,水淋淋的,“你在想什么?”

善禾眸色空茫,盯着他的脸,像在看另一个人:“大爷,我什么都没有了。”

她声气太轻,以至于梁邺并未听得分明:“什么?”

“大爷,我在想你。”

梁邺唇角微微上翘。

“想我什么?”

“我在想,为什么你之前要说去京都才可以。”而现在没有到京都,却可以了。

“殿试放榜那日,合该宴请亲朋好友的。可如何筹谋计较,仔细想想,”梁邺语带认真,“那一夜,我只想同你过。”

“唔。”善禾伏回他的肩上,“好。”

梁邺见她终于乖顺,心内满意,当下便支臂坐起身,好让她将头枕得舒服些。他拢过善禾两条腿儿,让她圈住自家腰身,手则随意搁在她腰臀之处,有一下没一下地捏她包着脊骨的薄薄一层皮肉。

善禾轻声:“大爷就这般笃定,殿试必能有个好结果?”

“怎么?”他低头看善禾,嘴角噙着笑,“不信你家爷?”

善禾抿着嘴不言语。

梁邺继续道:“其实能中贡士的人,才学品性皆差不多的。最后的殿试什么结果,端看两样。要么文采斐然,傲视同侪,教陛下一眼就能记住;要么,就看背后如何打点。”

“打点?”善禾困惑道。

梁邺搂紧了她,轻轻“嗯”了声:“凡登科者,皆可拜座师。座师往往位高权重,在朝中担任要职。我们这一届有个姓刘的贡士,他的座师是当今中书省中书令王符,他的母亲是广良王妃的嫡亲妹妹。倘若善善是陛下——”

善禾唬得忙按住他嘴:“这话是掉脑袋的!”

梁邺掂了掂她的臀,把人几乎贴在自家身上,胸抵着胸。他俯首靠近善禾耳畔,低声轻气地耳语:“那我就在善善耳朵旁说,再没有别人听见的。好不好?”

他明知善禾耳根子最是敏感,故意这般贴着,就是要含笑看她难堪。

他继续道:“倘若善善是陛下,你会让这位刘贡士名落孙山么?”

善禾慢慢摇了摇头,她忽而想起什么似的,昂起头问:“那你的座师是谁?”

梁邺一笑,在她唇瓣啄了一下:“门下侍中欧阳公。”

其实善禾并不知道朝政上的这些大事,更不知如今三省长官都是何人,甚至连他们的姓氏也只是一个模糊的影儿。但“门下侍中”四个字,她确是晓得的,门下省以审查诏令、签署章奏为责,统领门下省的官职便是侍中。这么想下去,善禾更觉前途晦暗。如今梁邺尚未入得仕途,便能如此轻易地磋磨她与晴月。倘若真如他所说的那样,他拜了欧阳侍中为师,以欧阳侍中在朝中的影响力,兼之梁邺本人的才干能力,他手中所握的权柄只会越来越大。那她以后该如何?真的要一辈子困在他的身边,做个没名没分的外室?思及此,善禾心中愈发悲凉。

梁邺见善禾面色沉静下去,一壁吻她的脸,一壁笑问:“想什么呢?这样入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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