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彻底失控 “初芋,过来。”……
七月, 京市多雨。
潮湿的天气和考试周撞在一起,时间的流速仿佛被按了快进,每个人都在各自的轨道高速运转。
法语课结课后, 顾泽洺已经有好些时日没有见过江初芋。他所有的联系方式都被她拉黑删除, 连江乐凯也说,她忙着和黎森约会, 以后不会再来公寓了。
他的姑娘,被他吓得不轻,开始学会跟他玩躲猫猫。
也罢,考试周,他本来就没打算再做什么出格的事。
七月第一个星期, 休息日。
雨是后半夜停的。
空气里有股黏糊糊的湿气, 混着泥土和植物的味儿, 不算难闻, 就是沉甸甸的,很闷。
墓地这种地方, 下过雨之后更显得清静,一路走过来只听得见自己的脚步声。
远处城市的轮廓模糊得像是另一个世界。
顾泽洺把手里那束百合放下,花瓣上还滚着水珠,不知道是雨是露。
石碑冰凉, 照片里的女人笑容淡雅,眉眼压着点散不去的倦意。
他站着看了会儿, 什么都没想,脑子里是空的,寂静无声。
旁边几株山茶树倒是开得热闹,红彤彤的,肥厚花瓣托着水, 坠在绿叶间,颜色浓得化不开,不合时宜地扎在这一片灰白寂静里,看着尤其莽撞。
顾泽洺动了动站得有点僵的腿,打算走了。
身后有脚步声,不轻不重,踩在湿漉漉的水泥路上,一步稳过一步。
顾泽洺没回头。
脚步声在他身后几步远停住。
“来了?”声音不高,有点哑,像是没睡好,又像是常年烟酒泡出来的沉。
太熟了,熟到不用看也知道是谁。
秦既远。
顾泽洺转过身。
秦既远打着把黑色的伞,头发梳得整齐,手里也有一束花。
白的玫瑰,跟他人一样,透着股漫不经心的讲究。
他的目光在顾泽洺脸上停了一瞬,接着看向墓碑。
“你妈要是看到你现在这样,心里不知道什么滋味。”
顾泽洺没接话。
空气里的湿气更重了,黏在皮肤表面,腻得慌。
秦既远走上前,弯腰,把手里那捧白玫瑰端端正正放在碑前,紧挨着顾泽洺那束百合。
他摆放得极其仔细,调整了一下角度,让花束正面朝外。
摆好后,他的手指并没有立刻收回去,而是看似无意地、极其自然地拂过石碑上的刻字。
“你和江家那个姑娘最近怎么样了?”闲聊的语气。
顾泽洺插在口袋里的手轻握成拳,指甲掐进掌心,钝痛。他脸上没动声色,只是下颌线绷得直了些。
“我和她的事,不劳你费心。”
秦既远像是听了个笑话,极淡地笑了一下,“你是我儿子,我关心你身边的人,难道不是应该的?”
顾泽洺盯着他的手,突然觉得妈妈的墓碑不干净了。
顾清如和秦既远在一起的十几年,有过幸福也有过痛苦,但离开时一定是恨的。
她不是先天性精神病患者,而是长期被人下药导致的精神错乱。她的丈夫,号称京圈只手遮天的大企业家,非但没有关心她,没有帮她找出加害者,还和别人酒后乱性,生了一个私生子。
就连她离婚,病死,变成一块冰冷的墓碑,秦既远都不肯放过她,隔三差五来就这里骚扰她。
顾泽洺往前踏了一小步,鞋底碾过湿滑的青苔,声音低哑得完全变了调。
“我说了,不劳你费心。”
两人身高相仿,站在一起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秦既远没动,只微微挑了下眉,像是有点意外他的反应,又像是早料到会如此。
“行,不提这个。”他不再看顾泽洺,转回头望着墓碑,目光落在照片上,语气淡得近乎冷漠:“玩了这么久,也该收心回家了。外面没那么好玩,你也护不住什么。有些东西,你看得再紧,也有看漏的时候。”
他顿了顿,像是最后通牒。
“不要等到出了事,再来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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