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守备身形晃了晃,面如死灰。他猛地抬起头,仿佛抓住最后一根稻草,低吼道:“方怀青,你…你莫要忘了,我背后是谁!我所做一切,三……”
“拿下!”方知府根本不容他说出那个名字,声色俱厉,猛地挥手,“袁守备罪大恶极,证据确凿!给本府卸了他的甲胄,所有从逆者,一并锁拿!严加看管!”
“遵命!”府兵齐声应诺,声震夜空,瞬间涌上。
袁守备身边的亲兵见大势已去,纷纷弃械。他还欲挣扎,数杆长枪逼近,冰冷的枪尖直抵住他咽喉要害。他怨毒的目光死死盯住裴序和方知府,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任由军士粗暴地卸去他的甲胄,反剪双臂,捆得如同待宰的牲畜。
直到袁守备被押走,码头上紧张的气氛才稍稍缓和。
裴序再度向方知府郑重行礼,“多谢方大人及时赶到,主持公道,否则今夜后果不堪设想。”
方知府叹了口气,上前虚扶一下,低声道:“少卿不必多礼。本府不过是秉持公心,维护法纪。”
谢崇安在家中护卫的陪同下赶到码头。老人家步履沉稳,面容沉静,不见丝毫失态。目光扫过全场,确认孙女安然无恙后,不动声色吐了一口气。他走到方知府和裴序面前,拱手道:“方大人,裴大人,老朽多谢二位救回孙女。”
“祖父。”谢净秋走到他身边,眼眶微红。
谢崇安轻轻拍了拍孙女的手背。
方知府飞快扫过眼前情形,对裴序正色道:“裴少卿,袁守备虽已拿下,但其党羽未尽,几处私矿也需立刻查封,以免贼人闻风销毁证据。此案关系重大,牵扯甚广,后续审理,还需裴大人多多费心,本府定当全力配合。”
裴序肃容道:“方大人放心,下官定当依法严办,据实呈报圣上。”
方知府点了点头,又对谢崇安道:“老太爷,令孙女受惊了,还是快些回府安置吧。码头这边,交由本府处理即可。”
谢崇安再次道谢,带着谢净秋离去。临走前,谢净秋脚步微顿,朝沈小山投去感激的一瞥。
风波暂息,查浦码头寂静。灯火通明,映照着地上尚未干涸的血迹和散落的兵刃,无声地诉说着方才的激烈。官兵们开始收殓尸体,羁押俘虏,秩序井然。
两人又低声商议了几句后续行动的细节,裴序率先告辞离开。
宅院的门被轻轻推开,带进一身夜露与淡淡的血腥气。
孟令窈原本临窗而立,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闻声转过身,快步走近,追问道:“回来了?情况如何?”
裴序反手关上门,瞧见她这模样,眉宇间的疲惫和冷厉不自觉消散了几分,“嗯。人救出来了,袁守备也被方知府当场拿下。”
“如此甚好。”她如释重负,将窗边小几上一直温着的茶盏向他方向轻轻推了推。
裴序执起那杯温度恰好的茶水,徐徐饮尽。暖意入喉,驱散了几分深夜的寒凉。他放下茶盏,望着孟令窈的眼睛,道:“今日,方知府来得甚是及时。窈窈居功至伟。”
孟令窈扬了下眉,“少卿谬赞,我不过是与方家姐姐投缘,偶有书信往来,到了她父亲掌管的地界,又多说了几句罢了。”
“窈窈交游之广,每每令我惊叹。”他从前并不关注女眷之事,近来却也见过她与武兴侯府的女眷起纷争,偏偏她狠狠落了崔夫人面子,崔夫人的小女儿、大儿媳,竟好似都不那么记恨于她。
“方姐姐深明大义、心思通透。”孟令窈托着下巴,叹道:“武兴侯府,实在是高攀了。”
说来,她与方卿的交往,还是对方先起的头。
孟令窈至今记得,那应是她拒了武兴侯府的提亲没多久,某日方卿来了聚香楼,说自己不擅打扮,请她代为挑选一些胭脂水粉。
送上门的生意,加之对方态度极好,她就没推辞,挑选了好几样东西,还说了些与之相配的衣衫首饰,聊得兴起,甚至亲自动手为方卿描了妆。
彼时的方卿,望着镜子里的自己,弯了弯唇,对孟令窈道:“似孟小姐这般鲜亮之人,确实不该来武兴侯府。”
孟令窈就知道,她们可以成为朋友。
“能得窈窈如此赞誉,可见其慧心。”
孟令窈回过神,理所当然道:“自然。倒是你,经此一事,想必后续更是千头万绪。”
裴序语气平稳,听不出太多情绪,“袁守备虽除,其背后牵连,亦需厘清。确实,方才开始。”
孟令窈轻声道:“至少,眼下这一步,走得还算稳妥。余下的,循序渐进便是。”
裴序偏头,目光与她相接,两人之间有种无需言说的默契。
他微微颔首,“窈窈所言极是。”
第99章 夫妻相 她抖得厉害,嘴上却不肯服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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