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襄送给她珠钗,送给她武陵城中有名的菜肴。
他亦为之。
她不想弄懂他为什么和 一个 蔡襄较劲,但顺着做而已,很简单也不为难的一件事,她不会惹他生气 。
谢蕴向后靠了靠身体,见 她吃的脸颊鼓鼓的样子,眸光微许晦暗,她凭什么轻易就揣摩到他的意思,她又凭什么如此平静坦然。
本是该不悦的,然而……女子很自然地舀了一勺香辛气 味十足的鱼片放在了他面前的碗中,顺便将他嫌恶的菜蔬挑了出来。
做完了这个 动作,她似乎很久很久都没有察觉她过界了,这不是一个 宾客所为。
便是关系匪浅的好友公乘越,也不会洞悉他的每一个 口味,为他夹菜盛羹。
这不是有意卖弄,又是什么呢?
张静娴像是未注意到他一直不曾移开的视线,她吃的有些撑腹,无奈将目光投向了好克化的瓜果点心 。
只是一眼,她心 口闷了闷。
全部是她在雅集上动过的。
“谢谢你,郎君,我吃饱了。”临走前的道谢,她的气 息有些不稳,脚步也略显匆忙。
这次,谢蕴任她离开没有阻拦,然后他在她转过身时平静地交代了一句话。
“今夜待在房中,不要随处走动。”
“嗯。”
今夜,果然是今夜。
张静娴这么想着,快步走回了自己的厢房,窗户开着,黄莺还在屋中没有飞出去。
下午,公乘越颇为欣喜地拿着一个 卷轴找到了好友谢使君,请他鉴赏自己手中的行 帖是否为前朝大书法家 的真迹。
“我一人眼拙,恐出错,不若将陈郡守和 子籍先生一同请来。”谢使君冷冰冰地拒绝了好友。
闻言,公乘越气 量宽广地表示没有生气 ,并按照好友的意思,派人去请来了陈郡守和 子籍先生。
“真迹,这一定是真迹!”
年事已高的子籍先生看到那副行 书,激动地不得了,不停地捋着胡须强调此生有幸。
陈郡守也是世族出身,对前朝的大书法家 向往许久,猛然看到据说是真迹的行 帖,看了一遍又一遍,不舍得撒手。
于是,顺理成章,谢蕴请二 人留下用暮食,公乘越在一旁作陪。
张静娴听到隐隐约约的丝竹声时,已经是傍晚时分。
厢房中的窗户打开了一条缝儿,黄莺很焦躁地围着她飞来飞去,连她抓来的虫子都不吃了。
张静娴换上了自己原来的粗布麻衣,袖口和 腰身都用布条紧紧地绑在一起,短弓和 装满了木箭的布袋随身携带,她一眼不错地盯着谢蕴庭院的方 向,等着动静。
虽然知道他早已经有了应对的法子,虽然知道他不可能再 让自己受伤,虽然知道獬和 羽等人一定会拼死保护他们的郎主 ,但这一刻,张静娴的心 里是有一丝慌张和 害怕的。
她决定,她要亲自过去看到结果。
终于,当月亮升到了枝头时,一片火光轰然照亮了半个 夜空。
黄莺长长地啼叫一声,叫声又尖又利,每次阳山起山火时,山中的鸟儿也都是这么叫的。
它的焦躁不安找到了缘由 。
张静娴安抚地拍了拍它的翅膀,将它放进巢穴里面,自己推开房门走了出去。
她住的厢房离火光燃烧的庭院有一段不小的距离,火势烧不到她这里,也不知是不是一开始就安排好的。
张静娴的心 情复杂,手中拿着短弓,警惕地观察着四周,当她确定了火势燃烧的方 向就是谢蕴所在的庭院时,她加快了脚步。
很诡异的,一路上她没见 到几个 人。
也很安静,静到张静娴能听见 自己的心 跳声。
不过,又往前走了一段路,声音大了起来,有人的呼救声,有水声,有……刀剑的碰撞声。
张静娴屏紧呼吸,于熊熊燃烧的火光中,一眼望见 那个 冷然站立的人影,他太高了,那么显眼,被围在众人的中央,还是立刻就辨认出来。
围在他周围的人,她能认出来羽,蟛,他们都完好无缺,反而是公乘越,手中的羽扇好像不见 了,他身旁的陈郡守和 子籍先生也很狼狈,一人脸色发白,一人脸上乌黑。
张静娴很快发现自己来的迟了,院中的打斗已经到了尾声,獬不愧自己的勇猛之名,刀刃砍下了一名黑衣刺客的头颅。
见 状,她微微松气 ,可是这口气 到了一半,另一个 黑衣男子映入她的眼帘。
他举起了手中的弓箭,蓄势待发。
张静娴想都不想,对准那个 人的喉咙,快而厉地射出了一只她最宝贵的木箭,箭矢上用了铁。
“嗤”的一声!
那个 人死了,一手捂着喉咙倒在地上。
隔着一地的尸体和 鲜血,被拱首而立的男人遥遥地朝她望来,黑眸中映着汹涌的火光。
“阿娴。”他轻声唤了她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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