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椅子挪动声的服务生走了过来:“您好,有什么需要的吗?茶水需要添加吗?”
朝日奈秋森坐回椅子上:“暂时不用,谢谢。”
还好只是虚惊一场。她不太走心地安慰:“可能只是大家之前没有遇到过类似的事情,于是只是凭着直觉来帮助祈织?不过说真的啦,有些时候还是要正确就医呀!”
她继续问:“那后来呢?肇事司机进行赔偿了吗?”
手边的柠檬水还没喝过几口,冰块都已经化了。她端起喝了一口,已经喝不出柠檬的味道。
朝日奈枣再一次被问住。
他的目光虚虚地落在桌面的某一个点上,微微蹙眉:“不知道。”
“那……那冬花的家人呢?祈织哥每年都回去祭拜冬花,他一定也会去拜访冬花的家人吧?……”
看到枣的状态有些奇怪,她赶忙又换了个问题。
“没有。”朝日奈枣的声音中透着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迷茫:“他没有提到过冬花的父母,他也……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他会不会去拜访她的父母,我也不知道肇事司机最后是否进行了赔偿,我也不知道这件事情最后的通告是怎样的……”
或许是雨天打滑,或许是车辆的刹车片临时故障,或许是司机酒后驾驶……
但他全都不知道。
如果不是朝日奈秋森突然问起这样的问题,他都不会去思考这几个问题。
事故原因是什么?
逝者家属现在怎样?
祈织会去拜访对方吗?
……
他、他们。
统统不知道。
朝日奈枣在脑海中疯狂翻找着零星那点相关的记忆,最后只无力地发现——他从来没有问过这样的事情,他的家人们从来没有主动提起过这些事情。
他们打着“关心祈织”的旗号,最后都做了些什么?
什么都没做。
朝日奈秋森也没想到,枣的回复竟然是对所有问题都……一问三不知。
她干干地发出两声笑:“真是有些意外。”
她闷头小口喝着那杯毫无柠檬香气的柠檬水,一时之间,不知道再说些什么好。
这件事故最后的重心竟然完完全全落在了朝日奈祈织的身上,而“白石冬花”这个角色,则是反复活在了朝日奈祈织的记忆,以及朝日奈家鲜少的回忆中。
祈织的痛苦被反复提及,也只有他的【痛苦】在被反复提及。
【痛苦】是主旋律,【痛苦】的必经之地,【痛苦】是无法避开的命运。
朝日奈枣突然想到:“……那之后一直是要在跟进,会不会……要知道?”
朝日奈秋森还没来得及回答,他已经电话打给了朝日奈要。
附近几桌都没有客人落座,朝日奈枣干脆开了免提。
电话铃声刚响,电话酒就被接起。
“枣?是祈织出了什么事情吗?”朝日奈要急匆匆的声音从电话那段传来。
他刚开口,就询问起了祈织的事情。
朝日奈秋森不免有些错愕。
要是怎么知道他们两个正在讨论祈织的事情?
他这一个问题,未免也有些太准确了吧?就像他在他们两个身上安装了窃听器。不,又不太准确。如果有窃听器,这一句问题则是有些多余。
日本的和尚……会读心术吗?
朝日奈秋森微微张嘴,不可思议地想着。
朝日奈枣沉声:“为什么这么问?”
明明是枣的电话先打过去,这两句对话下来,倒像是要先打了这通电话、
朝日奈要似乎在向外跑,木屐和石板路接触的“哒哒”声都听的很真切:“……不是因为祈织吗?”
脚步声变缓。
他问:“那是有什么事情吗?突然给哥哥打电话?”
朝日奈要又恢复了那副不太靠谱的腔调。
朝日奈枣:“不,确实是因为祈织。”
“我是想问问你,祈织最近是不是有些奇怪?在事故发生之后,事故最后是怎样定性的,冬花的父母现在是怎样的状态,这些你知道吗?”
朝日奈要:“怎么突然问起这个?当时不是说司机酒驾?之后似乎走了程序,具体结果怎样,我也不是非常清楚。至于冬花的父母……我不清楚呢。但是你说,祈织最近的状态奇怪?你也发现了?”
模棱两可的回答,从未设想的问题。
以及同样发现的异常。
朝日奈枣把最初的问题抛给对方:“你刚才接起电话就问是不是因为祈织,为什么?”
电话那段所有的声音都消失,只有持续的遥远的蝉鸣声,确认这通电话没有被挂断。
朝日奈要久久沉默,然后才叹着气:“之前,我发现祈织的状态有点像回到事故发生后那样,又经常很晚回家,半夜还在苗圃里面自言自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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