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不知内情,当那刺客飞来暗器之时,江平翠使尽浑身力气推了她一把,两人滚进草丛,刺客就这样被放跑了。
那时,江守一又羞又恼,江平翠还拽着她的手,冷静从容地笑着说:丫头,你姓江么?
平翠,是成兴帝的中宫皇后周淑君身边那个管事姑姑。
江平翠,是隐在暗处满腹诡才的女谋士。
但不论她处境和身份发生何种改变,有一点却始终变不了。
她是江家女儿,是江守一一母同胞的血脉至亲。
她不会出卖江守一,手无缚鸡之力尚敢在面临险境的紧要关头推江守一一把,何况唐绮作为昭太妃的女儿。
这些年,唐绮是很能听她母妃话的。
尽管唐绮有时也会露出反骨,但她最后走上的路,无一不是杨昭所求。
若真要说今夜尚有意外
关键之人,还是那于家女。
江守一在城中漫无目的转悠一阵,最终还是步履轻快,趁守城门的兵士打瞌睡之际,偷溜出了城。
南郊,黑鸦栖在柳梢头。
风声如吼,碧水湖湖面上静水无波。
项一典悄然潜开神机营将士们,独自坐在甲板处擦*着他佩刀刀锋,他隔着船边围栏往沿岸瞧,一双虎眼泛着凶光。
沿岸林间有微弱明光,火把隐约显出队伍形状。
白鸽飞跃水面,在夜空中逐渐失去踪迹,项一典把擦刀的布扔下湖,那块白绸上的字迹就被冰冷湖水浸得模糊了。
他提刀起身,最后再往沿岸看了一眼。
两处相隔不远,立在林中的王路远视线好,能清晰看到船上之人魁梧身形,他扯了缰绳,放马行进马车,对着马车内的皇帝说:陛下,项统领动了。
里边的柳阁老坐不住,想起身,被唐峻一把按住肩膀。
唐峻说:先生莫要急。
柳栖雁额上起汗,手绢拿出来拭着。
唐峻言笑晏晏:再等等看。
于徵做了御林军新统领,这是成兴帝的圣意,唐峻不能违背先帝,以至忠义侯府不仅存有私兵银甲军,还有椋都三军之一,那桩姻缘在,于家所拥有的势力就会护着唐绮。
成兴帝搞了大半辈子的制衡,宠他女儿是真的宠。
但成兴帝也会算漏。
唐峻在来路上,听柳阁老分析局势,所答的是:父皇算漏了一点,于家背着忠义二字,公然袒护唐绮对朕刀剑相向,形同造反,罪名坐实,于家满门英名必毁于今夜,朕没有要于家女性命,于延霆不敢动。
林涛如浪,翻腾汹涌。
唐峻细听外面动静,仍旧坐得沉稳。
不多时,有锦衣卫来报,隔帘道:报!南边官道发现大批轻骑!看装束是银甲军!
消息来往如鸿雁。
话音刚落,又有锦衣卫来报,急促道:报!御林军南大营有校尉点兵出营!此刻已朝我方急行军而来!
唐峻双手拢在龙袍广袖里,视线移向柳栖雁。
先生,您见过身陷包围的帝王么?
柳栖雁垂首,不敢言语。
唐峻眯了眯眼,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
朕见过。他顿了顿又说:端午赛龙舟,父皇前往观赛,乘轿走民巷先去小白桥,途中遭遇流寇埋伏,前后全是明刀暗箭。
柳阁老对这桩旧事知悉来龙去脉,忽听唐峻提及,大约已明了他心中所想。
果然,唐峻朗笑出声。
片刻后,笑够了才接着道:你们这些人呐!全是受命父皇,才来辅佐于朕,可朕心知肚明,你们没一个人看好朕来坐这把至尊之椅!可朕心里半点都不惶恐!先帝能临危不乱,先手布棋!朕!亦能!
话毕,柳栖雁在惊诧中见唐峻起身,掀帘而出。
连易已等在马车前,拜向皇帝。
陛下,刑部官役已尽数埋伏在北面官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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