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如响雷,一下子在众人之间炸开了锅。
先前还哭得伤心的朝臣们,静声瞬息,立即热议。
远北侯受召回椋都了?
没听说啊!
按照旧例来讲,天子驾崩,边关诸侯不必长途跋涉返都,只需在各自守地行祭拜礼!
真的要召诸侯回都,也不会只召她一人吧?
远北和逆党周氏一族,瓜葛很深啊,这次来是
太吵了。
唐峻反复喊了好几声安静,耳边依旧是议论纷纷,众臣心慌,他能理解,但作为即将登基的嗣皇帝,面对如此不受他控制的情景,整个心烦意乱。
此时,唐绮还跪立着,见惶恐之势要起,立时高声喊道:诸位大臣!请先静一静!让人把话说完!
她喊声高亢,极具穿透力,朝臣们先前听闻唐绮杀了看守国库的老御林军校尉,今日又看到银甲军护送成兴帝棺椁,心里对眼下形势各有揣度,胆小的怕她,胆大的不好不卖面子,渐渐没了声音。
等人都不再议论了,唐峻才终于抽出空隙,十分恼火地看向银甲军副将。
远北侯说来为先帝送葬,随行带了多少人马?!
银甲军副将扬声大说:回禀太子殿下!随行带了不足百人!是她身侧亲兵!山下还有近两千人,原地扎营!
唐峻闻言,立时迈步走到于延霆面前,抬手将人扶起。
大柱国认为,该允她入陵宫么?
于延霆抓耳挠腮,皱眉道:既然来都来了,不好将人直接擒下,搁在眼皮子底下
他住了口,唐峻见他用眼神示意,便低头俯身。
于延霆附耳小声道:不如借此机会,看牢了她,老臣虽不知道杜平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只要有她在手,杜家军即便攻占了椋都,咱们也占主导地位!
唐峻细听之后,登时做下决定。
曹公公!请远北侯,卸甲入陵宫!
杜平沙独身来了,祭礼三跪九叩,俨然一副忠臣模样。
她跪在成兴帝棺椁前,双目不曾斜视,随后放声哭喊起来。
陛下啊!您怎么就去了呢!老臣月余前才听闻您身体抱恙不便于行,前后跑死数匹好马,竟都没能赶得上,没能赶得上再与您说说话
唐峻脑子里是一团混乱。
不仅他懵了,于延霆也跟着懵了。
这不就是在变相宣告天下,他没有谋反之心,只是得知成兴帝抱病才回都探望的么?如此说来,正好能堵住旁人的猜忌。
但有人不信。
朝臣队列里突然有人站起了身,严正女音出口便是拷问。
敢问杜侯,没得都中传召,您何能私自归都?!
陵宫能再次陷入冷寂。
跟随杜平沙而来的亲兵,将手按到了刀把上。
王路远眉头深锁,紧紧盯着这些远北人,也示意锦衣卫跟着将手放到了绣春刀上。
已行完所有礼的杜平沙停了哭号,侧首望向鹤立群臣之中那人。
她只冷锐扫其一眼,便毫不在意地道:我当是谁,宋大人,你一个督察院的右督察御史,是借的什么胆子敢来本侯跟前叫嚣!
宋玥华不见畏惧,直抒胸意道:凭下官是唐国的臣子!专司律法!望杜侯知悉!太子殿下在此,文武百官在此,先前可从无诏书宣您回都!您此行,到底意欲何为!
唐峻脑子都快麻了。
宋玥华这个女人真是个刚正不阿的硬骨头,他方才在瞬息之间千思百想,都不想捅破这层窗户纸,为的无非听于延霆一言,要把杜平沙捏在手里,从而把控那五万大军!
这下可好,给这女人直接捅破了,杜平沙脸上哪里兜得住!*
唐峻心里其实是抱有了一丝希望的,他希望杜平沙别反,这场仗先别打,于家的人情其实不宜再欠,尤其是在经过方才唐绮一语震住朝臣的情形之下,不宜。
但宋玥华不知道这些。
宋玥华只道:先帝灵前!请杜侯如实作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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