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绮弯腰,贴着燕姒耳朵道:你做不了主,择不了路,本殿帮你,以报你那一把之恩。
燕姒大脑轰地麻了。
不远处,不光罗兆松和楚畅立住脚,礼部尚书和刑部尚书家的二位公子、户部尚书和吏部尚书家的二位嫡女,以及工部尚书家的后辈小夫妻,全都齐刷刷望向这边。
是以,他们便和来往忙碌的宫女内宦们一般,都看到了唐绮从大袖中拿出一只白玉飞燕钗,而后目光饱含温情地、动作极具温柔地,别进了于家姑娘的黑发里。
不仅燕姒愣住,看到这一幕的所有人,无不惊诧,无不震愕,无不疑惑不已。
二公主在做什么?
这两个女孩子!举措为何如此暧昧!
她们又是何时有了这般牵扯的?
当众人心中疑惑堆叠成大山,震愕之感如滔滔陵江水滚滚长流,惊诧之意如千军万马汹汹奔腾,却见千步道上,二公主稳如老松,定如磐石。
她笑意宠溺地道:走吧。
话罢,金尊玉贵的二公主侧过身,展开折扇遮住于家姑娘的羞怯,同其并肩相行。
燕姒整个人都陷入了混乱,一颗心扑通扑通,像那里头揣的是小兔子,活蹦乱跳个不停。
她都不知自己是怎么挪动脚的。
待回过神来之时,她已经坐在了唐绮旁边,两张席之间满是金菊馥郁香气在悠然浮动。
什么意思呢?
唐绮这是什么意思?
她琢磨不出,隐隐有些许猜测,但不敢尽信,神思乱飞之间,一张脸在月色下红了个透。
隔着好几*条蜿蜒舒展的花道,宣贵妃的脸色则已难堪至极。
她拉过身旁大宫女,与其低语道:去问问三殿下,他还要同那楚家的女子闲聊多久?还不叫他赶紧坐到于家姑娘身边。
而另一边,周皇后淡定地吃茶,对唐绮的举措丝毫不意外,只用眼角余光瞄着宣贵妃吃了瘪,她不将唐绮放在眼里,自然乐见所闻,心头畅快得不行。
大宫女快步去寻唐亦,绕过花道,终于到了三殿下身旁。
她垂头便道:殿下,娘娘让奴婢来催,说让您到于家姑娘那边去入席呢。
唐亦早就想走了。
他不能失风度,跟前的女子,乃是户部尚书家捧在手心养大的嫡女。
这女子挡开了大宫女,正状似委屈地看着自己。
他勉力沉住气道:本殿很快就过去,你先退下吧。
听到此话,大宫女只好告退。
待其走远了,唐亦才回身去问:可心姑娘方才问的是?
是要问,殿下那之前写的那首七言,可心仰慕许久,其中有两处尚不解其意。
楚可心生得似芙蓉出水,说话声珠圆玉润,鹅蛋脸上一双杏眼秋波暗送,而唐亦却只顾着他的诗文。
他年且尚轻,又通书明理,不仅习得一手好字,吟诗作赋也是信手拈来,这都是他心中自豪的事儿。
楚可心一提,他便口若悬河地开始讲了,全然不察楚可心一直含情脉脉看着他,心中欢喜得简直忘乎所以。
二人在这边耽搁一阵,楚可心再用眼角余光瞟忠义侯府的于姑娘那边,左侧席位坐了二公主唐绮,右侧也已有刑部的连小公子占了座,她嘴角稍弯,待唐亦说完,又装作自己听得认真,跟着唐亦往那边瞧。
哎,那边没有空席了,殿下随可心就坐这边吧?
她仰慕唐亦已有许久,但楚谦之夫妇不敢轻易将她许人,而今到了碧玉年华,婚事便成了头等大事。
连楚畅都嫁了平昌伯之子,前些日子楚可心听到那于家姑娘进熙和宫,适才坐不住,想了法子,买了消息,今夜早早等在道上拦到了唐亦。
唐亦并不知楚可心的这些小心思。
眼见着于妹妹左右都已有了人,他皱眉叹了一息,低头一想又觉无妨,反正晚些时候登楼去赏月,他母妃便会请父皇为他赐婚。
那走吧。
众人入席后,皇后便唤宫人开宴。
今夜席上有秋菊插瓶,琉璃盏里的点心上都印了菊样,是图个趣。
唐绮伸指随意拣起其中一块,酥糕入口即化,甜而不腻,她用一小口,直接连盏子一并端起来,转而放置在燕姒桌上。
阿姒你尝,这个不错。
燕姒被这句大庭广众之下的阿姒又给震懵了。
她吞着口水,直愣愣地盯着酥糕,而除了唐绮递来的这一份,她手边正巧就摆着一模一样的另一份,一碟酥糕里有四块,此刻每一块都仿佛活了过来,和她一样正满头冒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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