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已来不及,唐绮听完后,掀起眼帘看向了她。
你把此事记得牢。唐绮冷声说:侯府查过漫云。
燕姒被她盯得有些怕,这眼神,仿佛要吃人。
我说是巧合,殿下信么?燕姒眨动翘睫,吞着口水与她解释,殿下定然知晓,我同崔千户早在响水郡便相识了。
唐绮对上那双灵动的眼睛,似乎想要从里头看出点什么,默了片刻,她说:嗯。
燕姒当她还在生疑,又道:我替她治了病,她欠我人情。后来我同殿下打赌夺密诏,又不能让侯府的人知晓殿下牵涉其中,要找喻山堪舆图,只好请她帮忙,但不料银甲军将我与她见面之事,报给了我姑母,这才告知我一些崔千户的前尘过往。
唐绮由始至终都没移开眼,待她前因后果统统坦白过后,才道:我只说了两句,你还我一堆。
燕姒不自觉地缩脖子,小声道:谁叫你这么凶。
二人都没心思喝什么茶了,唐绮收起折扇,从怀中寻出一方手帕,蹲身将地上的相思饼捡起来放在手帕上。
她此举是何意,燕姒还没想出来,又听见她说:今日之事,仅你我知晓。盒子带回府,至于这相思饼,罗家不会在此刻要你的命。
燕姒看着她将那些摔碎的饼一个个捡起来,呆站在原地,不知所谓地点点头,尽管唐绮压根儿就没能看到。
唐绮匀称的手指曲卷,捡完饼后,将手帕仔细包好,起身时瞄了燕姒一眼,眼里已恢复惯常的轻佻和肆意。
茶也喝了,回府吧。
她的手臂垂下去,手帕被藏在官袍深袖中。
燕姒面上茫然,心底的猜测已落定。
崔漫云是替唐绮中的毒。
唐绮先走出了两步,燕姒忙跟着上去,又猝然想起自己把食盒给忘掉了。待她折回去收拾好食盒,再回过头,人已先下了楼。
出茶馆时,燕姒听到马蹄声,*唐绮策马而行,没有再等她一步,她望着繁杂人群中那远去的缩影,心头忽然生出些莫名的怜惜之感。
在唐国皇室长大的唐绮,到底都历过多少磨难?
斜阳的霞光落下去了,沿街亮起灯火。
燕姒的目光送她穿梭繁华,过长街尽头,忍不住去想,金尊玉贵的二公主,埋藏在繁花锦簇下的,又有多少鲜为人知、难以启齿不足为外人道的秘密。
她好似离唐绮更近了。
就在那触手可及的咫尺。
二公主的眼睛很深邃,轻佻肆意时,眸子如云如雾,而雨夜和方才席间,云雾散开了那么几个瞬息,燕姒看到那狭长双眸里头搁着的东西。
唐绮策马回公主府,刚到门口,就看见石麒麟下立着个小厮。
她勒紧缰绳,骏马扬起前蹄,而后原地踏了几步。
小厮上前来一拜,老实敦厚地道:殿下,谷大人在四海楼摆了席,请您去用饭。
唐绮心头微沉,谷允修这言出必行,专门叫人来候着,看来是很心急。
她调转马头,马蹄声随说话声同时落地:知晓了。
四海楼同天香酒楼做的是同一桩生意,都开在安乐大街上,后者占据西市最繁华的地段而门庭若市,前者开在东市平平无奇的地段而门可罗雀。
这边都快到椋都东城门了,达官显贵懒得走,不爱来也在情理之中,当然还有一个最致命的原因
菜太难吃。
谷允修把用饭的地方挑在这里,想来也是不愿挤热闹,又能避人耳目。
小楼为省火油钱,灯笼都舍不得早早点亮,唐绮下马后,把缰绳直接抛给了迎过来的年轻伙计,跨步进了楼。
谷允修身边的随从在吁马声到时就出来等着了,谄媚地领起路,到雅间门口给唐绮挑帘。
唐绮钻入内,见里头有两个面白的少年,正给谷允修拿肩。
谷允修半阖眼,侧身过来,抱起手说:殿下过来坐。
席上没摆大鱼大肉,只放几个清淡的小菜和一碟醋泡花生米,酒倒是已斟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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