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不答。
齐述便笑了一声,“若是没有取名字,那不如叫它‘阿星’?”
被子里的人终于是回了一句:“不要。”声音闷闷的。
齐述眼底都漫起了笑意,十分顺从道:“你说不,那便不吧,若是取好名字了便告诉我。”
被子里那人又没有了回应。
齐述垂着眼,放低了声音有些卑微道:“今夜我能宿在这里么?你若是不收留我,我便无处可去了……”
齐述站起身,因着酒醉,脚下有些踉跄,他站在床边,伸手轻轻地点了点那被子的人,颇有几分卑微道:“可以么?”
“你若是不出声,我便算你答应了。”
齐述膝行上床,一把掀起被子将自己整个人也钻了进去。
…………
甘衡昏睡了几乎大半个月,这期间他一直在断断续续做梦。
那梦境绮丽瑰怪,异常真实,只是等他醒过来,却又什么都不记得了。
他这次醒来,第一眼看到的不是苛丑,而是小曰者,这小子扑到他身上就开始哭,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全擦到甘衡衣服上了。
甘衡头疼,“小曰者……起来,我这没事都要被你哭成有事了……”
小曰者吸着鼻子,可怜兮兮地看着甘衡,“我还以为……还以为你再也醒不过来了。”
甘衡抬手弹了他一下,“说点我爱听的。”
小曰者捂着额头:“甘衡,下次去哪,你还是带上我吧。”
甘衡好笑:“好,带上你行了吧。”
虽然也不知道带上他能有什么用,但是他也不能打击人自尊心不是。
他转头看了看四周,“苛丑呢?他不在?”
小曰者:“他在丹炉房给你熬药呢,你这些天喝的药,都是他熬的。”他说着顿了一下,又支支吾吾道:“每一口药……也是他……亲自喂的。”
小曰者跟甘衡两人同时脸红了。怎么喂的,都心知肚明了……
甘衡:“小孩子不该看的别看。”
小曰者满脸的哀怨。
晚些时候,苛丑便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药出现了。
甘衡见到他还有几分高兴,想着按照往常的话,苛丑知道他醒了,肯定会黏黏糊糊扑过来,又是蹭又是亲的,甘衡唤了他一声:“苛丑!”
可让他意外的是,苛丑这回相当的冷淡,他脸上甚至都没有笑意。
甘衡愣了愣,脸上的笑容也淡掉了几分。
苛丑吹了吹药,面无表情地勺了一勺递到甘衡嘴边,示意他喝药。
甘衡看着他,他也看着甘衡。
两人相视的眼底莫名奇妙带着几分剑拔弩张的意味。
甘衡冷淡垂眼,“我自己来。”
他伸手去拿药碗和勺子,可苛丑死死握住不给。
甘衡也跟他较劲,兴许是之前苛丑对他的喜欢和爱意都表现得太过强烈了,从眼底、从语言、从每一个肢体动作,都那样明晃晃地在向甘衡表达着,他有多喜欢,可此时的苛丑却把所有都收敛了起来,这种强烈的反差一时间竟叫甘衡难以接受。
甘衡本来就有伤在身,正是脆弱的时候,现在苛丑又叫他气不顺,连个药碗都不给他,他重重地深吸了两口气,猛地就将药碗掀到了地上。
药被打翻在地,溅出的药水湿了床单。
甘衡看着床上那污渍一片,才后知后觉有些后悔,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脾气这么大了,那可是苛丑辛辛苦苦熬出来的药。
“我……”甘衡话才起了个头。
苛丑伸出手轻轻地捧着他的脸,将甘衡的头抬起来再次同自己对视在了一起。
甘衡才赫然看到苛丑眼底的痛苦。
苛丑蹙着眉,眼睛都是红的,他问甘衡:“你就没有一点舍不得么?”
甘衡被他问愣了,方才憋在胸口的气是一点也不剩了,只有茫然,他舍不舍得啥啊?
苛丑眼底竟是有了泪:“你做事向来都如此不顾及的么?不顾及别人也不顾及自己?”
他说着凑近甘衡,脆弱地将脑袋靠在甘衡颈边,声音里是如此的卑微:“甘衡,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说让你不要管别人的话了……就算你不是为了我,至少……至少你为了你在意的人……好好活着……不要再伤害自己了,我害怕……我真的很害怕……求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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