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一时死寂,然后曾绍开口气息不稳,所以你早就知道你自己,时日无多?
印记不会莫名出现,就像曾绍总觉得人不会莫名其妙重生,世界总是守恒的,从财富、能量到生死。
程之卓视线飘忽,他实在没办法回答,这朵无名花如同诅咒如同禁忌,是他血肉之躯无法抗衡的天命,他也许会随着印记减淡逐渐衰败,最后消散在天地间。下一次睁眼会在哪里,程之卓不知道。
你不就是怕顾胜朝会和庄建淮联手对付我?曾绍就不再问他,起身道:这个简单,我现在就去杀了他。
程之卓跟着猛地起身,顾不上腹部的伤口,拉住他衣角,眼见露出的黑色握柄,倒吸一口冷气,然后龇牙咧嘴道:你干什么?你别去,要动手也是我来!
为什么?曾绍眼眶红得可怖,为什么我不行?
不对劲,今天的曾绍太奇怪了,程之卓生怕他失控,往前跪一步,环住他的腰,你别激动,我现在不是还好好儿的?咱们坐下来慢慢商量,一定会有更好的办法!
商量什么?曾绍忽然笑起来,明明在笑,那样子却是要提刀杀人,商量以后我该拿什么花去祭奠你,还是商量我该不该立刻陪你一起去死?
四年来无数个噩梦连着元旦夜的心惊胆战有如洪水猛兽一泻千里,让曾绍彻底走火入魔,
对,还有个办法。
程之卓一凛,什么?
几乎是同时,曾绍拔枪对准自己的脑袋就是一枪!
砰的一声,对面墙上炸出个油碟大小的坑洞,张霆带人冲进来,只见程之卓掌心倒扣发烫的枪口,好险没给直接打穿,曾绍就在他怀里,好像小儿惊梦,惊恐交加,
快把枪拿走!程之卓吼道。
老天奶,你们这是在干嘛!?
等张霆抢过枪,程之卓又吼道:先出去!
你手上的针,我去给你叫医生!张霆转身要走又不放心,折返回来检查各个抽屉角落,没发现武器他才敢出门。
两人跌坐在地,程之卓伤口崩裂,留置针跑得一塌糊涂,手背一抹嫣红,他死死抱住曾绍,我还在,还没有到油尽灯枯的那天,你现在就下去,让我去哪里找你?
曾绍埋头抽泣,程之卓,你有多狠心?
一个人有多狠心,才能在曾绍面前装疯卖傻死不承认,在冰冷的二月纵身跳江,多年后又重新出现在曾绍面前,撩拨那一潭死水,然后再次转身离开他。
我要真狠心,程之卓额头全是冷汗,当初就不会跳江,而是先杀庄建淮再杀你!
然后他再给自己一刀结束这所有混乱的一切。
曾绍笑了下,这才终于痛哭出声,将埋藏多年的委屈一并发泄出来。
我还在呢。
程之卓哄孩子似的哄着曾绍,不知多久过去,门外响起高跟鞋声音,隐约有人要进来,又被张霆拦住。
于是程之卓拍拍曾绍后心,又揩掉他的眼泪,有客来,堂堂曾总,别叫人家笑话。
谁爱笑话谁笑话。曾绍抹了眼泪,红着鼻子冷着脸,抱程之卓起来坐回床上,
进。
门一开,进来的是朱瑞芝,她见两人这副惊天动地的模样,忽然想退出去看看门牌号,怎么,天要下雨,庄氏要破产,夫妻要分家?
程之卓看了眼曾绍,皱眉问道:怎么回事?难不成顾胜朝已经动手了?
这得问曾总啊,朱瑞芝自己找了把稍远的椅子坐下,意味深长地看了眼曾绍,庄氏现在不是他当家?自家都快火烧眉毛了,还有闲情逸致在这里吵架?
曾绍冷哼,那就烧个干净。
朱瑞芝一挑眉,到底不是自己白手起家挣的钱,烧起来是半点不心疼啊。
见状程之卓拉了拉曾绍,又被曾绍捂住腹部,刚才争执间程之卓撕扯到伤口,现在纱布隐隐渗血,曾绍垂眸双手捂住,像个犯错又倔强的孩子,你别动。
很快医生过来重新包扎,前半个月曾绍细心照料,伤口恢复其实很好,甚至没有发炎,所以医生千叮咛万嘱咐千万要小心,不然化脓就糟糕了。
兵荒马乱之后,曾绍恢复冷峻的神色,他就坐在程之卓边上,摆弄着他无名指上的戒指,比先前还高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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