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跟着三个呲着大牙笑的表情符号。
温令仪曾经无数次认真地端详、抚摸过这双手。
它们不算特别柔软,指节有些骨感,但手掌是正常的厚度,握在手里是温暖而实在的。
而现在,照片里的这双手,瘦得几乎脱了形。
如果不是消瘦到了一定程度,手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周见星这几个月,肯定过得不好。非常不好。
温令仪下意识地抬起自己的手,伸到灯光下。
她的手依旧细腻、白皙、柔软,手背上有几根淡青色血管静静地潜伏在皮肤之下,随着脉搏轻轻起伏。
她有些不忍心再看下去,胸腔里堵得发慌,但还是强迫自己压抑住翻涌的情绪,继续往下翻动。
没有出现任何可疑的男人,也没有任何暧昧不清的女人。
周见星的朋友圈里,只有她循规蹈矩、努力生活的日常痕迹。
没有伤痛文学,没有矫情的分手感言。只是在和温令仪分手大约一周后,周见星的朋友圈才逐渐恢复了这种日常的更新。
温令仪回到置顶朋友圈,看着那张笑容灿烂、却明显消瘦的脸,忽然清晰地意识到——她好像,真的错过周见星了。
心里的那场暴雨越下越大,豆大的雨点沉重地敲击在她的心脏上,又冷又疼。
脸上的眼泪还在不断滚落,无法停止。
这是她分手这几个月来,第一次不是为自己感到委屈和难过而哭,而是为了周见星。
事情背后的真相,比她所以为的、她坚信不疑的那个“真相”,更加残忍,也更加让她痛苦。
所以,没有她臆想中的那个男人,没有她坚信不疑的背叛。
那消失的两个避孕套又是怎么回事?
一些矛盾被她察觉,如果周见星真的背叛了她,为什么又要在分手前不久,在天台上,珍而重之地为她戴上那枚寓意非凡的戒指?
周见星呢?周见星现在……是已经从那场伤痛中走出来了吗?准备和那个花店门口举止亲密的、穿着旗袍的女人,开始新的故事了吗?
想到那个画面,温令仪的心像是被万根细针同时刺穿,痛得几乎无法呼吸。
这个世界上,大概没有什么事情,比因误会和固执而造成的错过,更让人感到遗憾和无力了。
是明明可以把故事写得很长,却在中途停笔。
第90章 蔚然花坊
午后阳光透过蔚然花坊的大玻璃窗,将室内分割成明暗交错的几何图形。
空气中浮动着细小的尘埃,在光柱中缓慢起舞。
楚蔚正弯腰整理着一桶新到的紫罗兰,小心修剪掉多余叶片,她的手指沾染了些许植物的汁液,指尖泛着淡淡的绿。
有人推门进入,铜质铃铛的余音在安静的花店里轻轻回荡。
她直起身,脸上习惯性地扬起营业式的微笑,声音温和:“您好,要看什么花吗?”
目光落在进门的客人身上时,她的笑容有瞬间的凝滞,随即又更灿烂了些,像是调整了焦距:“花都是今天早上才到的,特别新鲜。”她边说边不着痕迹地用围裙擦了擦手。
进来的女人没有立刻回应,像是没听见她的问候。
她缓步在花店内踱着,高跟鞋踩在老旧但干净的木地板上,发出轻微而规律的声响。
女人的目光漫不经心地扫过一排排盛放的鲜花,掠过饱满的向日葵、娇艳的红玫瑰……最终停在一筒含苞待放的白色百合前。
她伸出保养得宜的手指,拈起一支百合,低头凑近,嗅了嗅。
楚蔚趁这个机会仔细打量对方。
女人有着一头精心打理过的黑色大波浪长发,发量丰盈,光泽度极好,每一缕发丝的卷曲弧度都像是经过精确计算,恰到好处地垂落在肩头。
她穿着一件质感极佳的象牙白羊绒大衣,剪裁合体,面料看起来柔软而昂贵。
脖子上系着一条橙色的爱马仕丝巾,在素雅大衣衬托下显得格外跳脱醒目,像雪地里骤然点燃的一簇篝火。
腰间束着一条深巧克力棕色的h扣皮带,黑色丝袜紧密包裹着纤细的小腿,没入一双材质看起来就价格不菲的黑色绒面短靴中,靴口的金属扣闪着冷硬的光。
即使楚蔚对奢侈品了解不深,也认得出来对方随手放在旁边一个空花架上的那只橙色亮面鳄鱼皮手袋,是经常出现在杂志上的爱马仕kelly。
那一身看似简约的搭配,从发丝到鞋跟,无处不透露着精心和昂贵,无声、却又无比清晰地诉说着主人所拥有的雄厚财力。
来买束花,有必要穿得像是要去参加巴黎时装周压轴秀吗?楚蔚心里暗自嘀咕,这通身的架势,好像要用钱把她砸死一样。
沉默在花店里弥漫,只有偶尔车辆驶过门外马路的声音隐约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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