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被她厮打过的,卖切肝的郭大郎幸灾乐祸道:
“这不是田财主吗?你不在家享福,咋跑到码头又搬又扛了?”
卖煎鱼的李姑子也是从前算计卤食摊,没落着好的,指着后头回来的二凤笑道:
“瞧她满身的泥点子,像不像长了斑点的花狗?”
季凤如今也不读书了,那日苦苦求田氏,叫她出来做活,说:
“我就不是读书的料,天儿一热,在那里光打瞌睡了,不如出来替家里赚钱,一直都是阿姊挣钱,处处为我,替我着想,如今我大了,也能好好的爱护她了。”
这二女儿就像她,心粗,几分的奸刁,不是细心读书的料
,照她看,出来做活也没啥不好的,田氏便答应了。
后来在高市的一处官营作坊做学徒,好在那里不归大司农管,属于少府管辖的,没人故意刁难她,季凤这半月来一直在那,学做陶器,多少挣几个钱。
家里的四个豆也不忍卖给人牙子,如今田豆、蚕豆,也跟着季凤在作坊做活,这会儿一并回来了。
母女泼辣的回呛了他们,依旧回家去了,到了门房,才将身上藏的东西拿出来。
只见田氏从腰上抖落不少麦子出来,照她教的,季凤也藏了两个红陶碗回来,对着敲了敲。
“这好,能值不少钱。”
田氏说。
田豆则掏出来两个别致的陶耳杯,唯有蚕豆胆小,不敢偷,田氏教道:
“不敢拿就罢了,毛手毛脚的,被发现了反而讨打,只是别告诉了你小姐,否则我先打你一顿,将你发卖了去。”
说着将各样来路不正的东西藏在了门房,住这间的五福六谷两个,最近跟了阳城老爷,去请他主事的大户人家那挑砖担沙的盖房子了,都是出力的活。
“身子才好点,就折腾这些个,快别忙了,累坏了。”
进了内院,只见银豆去蒙学接小珠了,金豆在厨房弄杂碎,季胥在那里新烧一釜卤汁,额头上都是细汗,她倒不觉累,
“做这些反而好些,阿母,我想明天拿到渭桥头上去卖,就像从前在老家似的。”
因渭水上人多,虽未建市,却也有流窜着卖货的货郎,市吏禁而不止。
他们会挑着时辰来卖,卖的多是皂荚、竹盐、燔石之类的小杂货,也有卖鸡鸭蛋的。
家里三处摊肆,查了这么久,也没个结果,那食肆到现在还被官府锁着,贴了封条,说是里头的东西都是证据,一概不能动。
“那里人多,踩着你怎么办,挤坏了你怎么办。”
田氏劝了一番,季胥仍想去,她说:
“就当是从头再来了。”
知女莫若母,田氏便嘱咐道:
“挑着早上不热的时辰出去,太阳大了可得回来啊,这样的三伏天只怕你受不住。”
季胥应了,次日,便和金、银豆,三人分别提了篮子,沿渭水卖卤食了。
许多人认出是一金女娘,也吃过她家有名的卤食,
“交门市如今有好几家卖卤食的,都不是你这个味。”
“还是你的正宗呀!”
这里才卖的正好,只听说:
“市吏来了!”
便叫四周先散了,季胥也提了不显眼的篮子,就和过路似的。
那市吏却越过卖皂荚、鸡蛋的,专向她来,一把抢过她的篮子,将卤食一股脑倒在地下,用脚踩了个稀巴烂。
“不许你卖,她的东西吃了坏肚,都不许买她的!否则将你们抓起来!”
“我的东西究竟吃坏了谁?你说,你说清楚!”
季胥不放手的抢了,被一把推倒在地,那些好好的东西都被糟蹋了,因她争时挠破了那市吏的手,他还想报复。
“算了,算了。”
被另一个拦了,在他耳边悄悄嘀咕了什么,两人才放过她。
只见渭桥头上热热闹闹的,人家的就能卖,一个卖竹剑的货郎哄了小孩说:
“小郎,买只竹剑,像汉军那样斩杀匈奴。”
小孩甩了竹剑问他阿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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