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贼人定是他!这女孩原哭着不肯走的,这贼人买了块胶牙饧哄她,把人牵走了,幸而我留神瞧见了,让我汉子悄悄跟着,自己跑去告官,这才能逮住他!”
“杀千刀的贼!该拉去受刑!五马分尸!”
“坏了良心的!竟敢略卖孩儿!”
行人义愤填膺,往他头上吐唾沫。
“我不贼人!那是我的女儿!冤枉啊!”男子不住的喊冤,只是没人信,哪个疑犯被捕不得叫嚣自己是清白的,你一声我一语,骂声高过男子。
“你就是贼!你看你猥猥琐琐,哪来这么粉团似的女儿?拐了好人家的女孩说是自己的,我呸!”妇人的丈夫也指着道,丢一把石粒砸他。
又有跟着拣那填路的河砾用来砸人泄愤的,皆因这贼略卖孩童,一直未归案,近来家里孩子都看的紧紧的,不敢放外边玩,生怕丢了。
“住手,人我们带回去讯问,只等定罪发落。”若非领头拿人的令史喝住他们,能上来撕那男子,令史说罢将手一挥,命官吏们回县廷。
汉子拉住令史,搓搓手道:“大人,我们夫妇提供了贼人的线索,您看,告示上悬赏的五十两银,何时能给我们?”
“待讯问出结果,少不了你的,走!”令史摆手道。
官吏将那男子一把提起,押向外,却见那女孩从头到尾一面哭,一面喊:
“不要抓我阿翁!坏人!”
“好阿娇,不怕,贼人被逮去了,快别哭了,告诉婶子,你家是哪的?”妇人只当女孩是吓坏了,蹲下来给她掖泪,问道。
可任凭妇人怎么哄也不行,见他们押人走,越发声嘶力竭的跟过去,令史命一并带回县廷听讯。
“怕是带出来养久了的,连亲生阿翁都忘了,只能认贼作父了。”
“骨肉分离,这些人可真该死。”
行人指着背影骂道,久久方散。
季胥的豆腐肆就在不远处,见了这事,心有余悸,因闭肆晚了些,快鞭往书馆赶,有贼人在外,她断不敢让妹妹们独自归家。
从前的季胥,十二岁被略卖离家,为奴三年,遇上圣上的免良诏方能脱离奴籍归家,这样的事不能再发生了。
因近来都是早晚接送,赶到书馆,好在妹妹们也乖,也从不往外跑,收拾好书箧,只在堂内等她来接。
“阿姊慢些将车,仔细路上的石头绊了轮毂,我和妹妹在这不会丢的。”
虽说如今阿姊成年了,可四年前的事历历在目,凤、珠两个见她晚了,哪能不挂心的,这会子见到阿姊,开心的拥上来,季凤尤其叮嘱道。
“肆里今日纳交易税,耽搁了,我担心你们等不及,自己跑回家了,紧赶回来。”季胥一手搂一个,放下心,向外道。
“我与小珠将阿姊的话记在心里,不会胡乱出去书馆的,方才在玩猜枚,时辰一下就过了,倒是阿姊,在外头要小心生人。”季凤虑道。
季珠也点首认同,仰头向她道:“阿姊小心。”
“阿姊也将凤妹和小珠的话记在心里,在外头会留神注意的。”
季胥道,携她们辞别杨书师,归家了。
翌日,豆腐肆周边卖吃食的小贾们聊了起来,
“昨日闹那出,竟是错抓了,冤枉了好人。”
季胥住城外,不比他们消息灵通,因只留神细听。
“可不是,听说当真是父女二人,报上籍贯姓名,令史在籍簿上一查,户籍明明白白写着,这二人就是咱们灵水县辖内某个乡里的,进城来买办的,人刚到市里,小女早起困觉,闹性子哭了,这才不肯走。”
“他自己那个样,女儿倒是养的白白净净。”
“可不是,凭谁看也不像一家人。”
“听说今早又有人往县廷那去告发,指着自己的邻居说这个可疑、那个像贼,竟都不是那略卖童男童女的贼人。”
隔壁卖糕饧的老媪道:“不过是都亭那的悬赏告示出了,他们为得五十两白银的赏钱罢了,那贼人有那么容易被逮了?除非哪个撞见他现行,倒有这可能。”
“到底财帛动人心哪!正是这样,县廷又加了道告示,若有刻意诬告他人的,罚作半月苦役。”
对面汤饼家的汉子笑道:“近来我的运气不错,想是能发一笔赏银的财!”
众人都笑话他尚未睡醒,他自己也笑,一面向客道:
Copyright 2021宝石小说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