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像刀子一样,呼啸着划过耳畔。
天地都是颠倒的。
还梦见桑晚慈说自己再也不喜欢观月崖了。
梦到此处,她像个提线木偶,陡然被人拉拽一把,硬生生扯回现实。
她从梦中惊醒,呼吸沉重地看着寂静的黑暗。
加快的心跳声好像无知无觉在耳边放大了,每一下都在提醒她方才的梦境。
真是见了鬼了,她怎么会做这样的梦?
桑晚慈怎么会不喜欢观月崖?
那孩子都喜欢到能傻坐着感受不到冷风呢。
这个梦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
可是当她闭上眼,又会想起那个没有前因后果的梦,思绪也跟着越发清醒。
睡意渐消,心有余悸。
但就在这时,从旁边伸过来一双手,轻轻地把她拥入怀中。
沙哑低柔的嗓音在她耳边微语:“做噩梦了吗?”
接着脑袋被安抚般轻轻摸了两下,落在她耳边的声音语调温柔悠长:“我在,别怕……”
鹿知微愣愣地埋在桑晚慈的颈窝里。
桑晚慈半睡半醒间,手一下又一下地摸着她的头发,就像是一个本能的动作。
鹿知微可以闻到她身上的香气。
可以听见她平缓的呼吸。
还能听见她平和的心跳声。
一切都是那么温柔平静。
她忽然就放松下来了。
忘了坠落的梦,忘了梦中的不愉快。
满心只有这个无声温柔的夜晚,和身边的桑晚慈。
平静下来的她觉得自己应该离开桑晚慈的怀抱,可心里头突然舍不得这份温柔。
从前做噩梦的时候,没有人这么哄过她。
也没有人对她如此轻声细语。
她很喜欢这样。
甚至为此矛盾、纠结,睁着眼沉默了大半天。
最后妥协般地闭上眼。
算了,就自私一回吧。
她们是朋友,不必保持距离。
第32章
桑晚慈的拥抱和安慰大概真的有着叫人安定的魔力, 鹿知微在她怀里终于睡了个好觉。
那场乱七八糟的梦早已被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她第二天起来,整个人神清气爽,连给桑晚慈做早饭都干劲十足。
桑晚慈看得好奇:“有什么高兴的事情吗?”
“有呀。”鹿知微很诚实, “昨天多亏了你, 我才能睡个好觉,所以我要给你做份丰盛的早餐,以示感谢。”
桑晚慈吃过早饭,张纤蕊就会来接她。
再不把握机会下厨回馈她,下次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桑晚慈闻言, 问了一句:“做了什么噩梦?”
鹿知微没有直言, 只是笑了笑:“没什么。”
桑晚慈识趣不追问, 伸出手去摸了摸她的脑袋:“没事的, 梦和现实是相反的。”
她小时候做噩梦, 她妈妈都会这样安抚她。
现在她长大了,便轮到她来安抚别人。
不论这话是真是假,总还有几分安定人心的作用。
鹿知微跟着轻轻点头:“嗯嗯,相反的。”
乱七八糟的梦境,也不用放在心上。
早饭之后,桑晚慈换上自己来时穿的衣服, 套上大衣。
她来时轻松,走的时候也很轻松。
鹿知微把那双灰色手套送给她, 送她出门。
张纤蕊很快就到了。
车子停靠在外头,车门大开, 等着桑晚慈上车。
桑晚慈抬脚正准备走过去,似又想起些什么,突然定住脚步,转向身边的鹿知微。
她抬了一下鸭舌帽, 与鹿知微目光相接:“鹿知微,以后如果你需要人陪,可以打电话给我,我有空一定会来陪你。”
鹿知微很好,她很喜欢鹿知微。
她们还是朋友,朋友就该互相陪伴照应。
而且男女授受不亲,应息泽一大男人肯定是没办法来陪这个姐姐,所以只好她来了。
她说得认真又笃定,鹿知微听得忍俊不禁。
如果是从前,她不会把这个承诺当一回事。
等大家一转身,便会忘得一干二净。
但现在不一样,她不再透明了。
“好,我记住了。”她笑道,“去吧,工作加油。”
桑晚慈压低帽檐上车,坐在车里朝她挥了挥手。
“下次见。”
鹿知微点头。
张纤蕊关上车门,然后走过来看了看她,沉着开口道:“谢谢你这几天照顾晚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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