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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1 / 1)

忽明忽暗的烛火下,骆孤云神色晦暗不明。易水带来的消息令他心潮起伏,思绪一时有些混乱,需要慢慢整理。听闻杨老四已死,痛快之余又有些失落。他筹谋已久,原想等月儿大些就去报仇,没能手刃仇人,总是有些许遗憾。军队的局面乱成这样,状况堪忧,易水的意思是刻不容缓,即刻就要去收拾残局。这让他有些始料未及。

“二弟也还活着。”摇曳的烛光下,易水继续道,“易寒一直被关押在牢里,后来杨老四兵败,才得以出来。但腿断了,落了残疾,行动不便,此次就没有一起前来。只是临行前嘱咐我务必要将三弟带回去。”

“二哥,二哥......”骆孤云一闭眼,便会想起那晚和月儿在马背上狂奔,一回首看到易寒倒在血泊中的情景。易寒活着,他是高兴,可是想着那样一个爱武成痴的人为救他成了残疾,心中难免酸楚。

天已大亮。易水连赶了几天的路,又把事情说清楚了,心头大石放下,自去客房歇息。

骆孤云回到南院,萧镶月已经起床,正在洗漱。

“月儿昨晚没睡好么?”见萧镶月眼底有些血丝,骆孤云扶着他的脸道。

“嗯,月儿睡不着。”萧镶月老实回答。澄澈无邪的眼睛望向他,开口就问:“云哥哥要走了么?”

骆孤云一震,月儿心思细腻敏感,剔透聪慧,已猜到易水此来的目的。不想让月儿心生芥蒂,又不能对他有丝毫隐瞒,字斟句酌,答道:“大哥是想让我随他去军队。可是哥哥怎么舍得离开。月儿放宽心。哥哥不会走的。”

“可是月儿觉得云哥哥该去。”萧镶月环住他的腰,脸贴在他的胸膛上,声音低低的,却很清晰。

骆孤云又是一震。抚着埋在胸前的头,柔声道:“等月儿大一些罢,大一些哥哥带着月儿一起走。”

骆孤云原来打算的是等萧镶月十六岁,成年了,便离开去报仇。报了仇若还活着,就回来找月儿。现下易水的意思是即刻就要走。他心里便有些乱,月儿还未满十四,身体又弱,即便仇人已死,没了大的凶险,但军营混乱,前途未知,带着一起走也不合适。要丢下月儿,他又是万万不舍,一时陷入两难。

当晚,骆孤云率李庄众人给易水接风洗尘。酒酣宴散,俩人回到南院。萧镶月端坐在榻上,叫住他,一本正经地道:“云哥哥,月儿有话和你说。”见骆孤云看向他,抿抿嘴继续道:“我问过易水大哥了,如今军队需要你。易寒哥哥为救我们,落了残疾,也在等着你。云哥哥满腹韬略,军队才是施展才能之处。若是

为了月儿犹豫,大可不必。月儿在庄子,有春姨、师伯照顾,云哥哥尽可放心。月儿想和云哥哥一起,可是自知去了也帮不上忙,只会让云哥哥分心。月儿会照顾好自己,安安心心在庄子等着云哥哥。若你实在不放心,先去安顿好了,再回来接月儿也行。”

萧镶月很少一次说这么多话,说的时候一板一眼,字字清晰。说完后又觉自己太严肃,脸有点红,略带紧张地看着他。骆孤云又惊又喜,他的月儿长大了,一番话严谨慎密,显是经过深思熟虑。看着小大人模样的月儿,感慨万千,把人紧搂在怀里,良久无言。

既决定要走,骆孤云这两日便忙碌起来。使人拉来几大车栗木,用艾草熏制了一批木炭储存。还教会板凳爹熏制木炭的法子,嘱咐他如果不够了就再制些。又找来一个木匠,在房间里比比划划,做了个可以冲水的恭桶。萧镶月怕黑,又不喜欢在房间里放恭桶。偶尔想尿尿,哼唧一下,骆孤云便会连人带被子裹起来,抱到地方,再掀开一点。有时候萧镶月半睡半醒,还要帮他扶着小鸟,尿完了再把人抱回去。有一晚可能是水喝多了,起夜两次。第二日骆孤云便用黄芩党参炖了羊肉,给他补补肾气。萧镶月皱眉看着放在自己面前的羊肉汤,有些奇怪,作甚又要吃这难吃的药膳?骆孤云说你昨晚起夜两次,许是肾气虚了,给你补补身子。萧镶月大呼冤枉,说他昨晚根本就没有尿。骆孤云哑然失笑,原来这小东西压根就没醒!因此要离开,第一想到的就是要解决这个问题。和木匠研究了半天,终于做成了一个可以冲水的机括,用碗口粗的竹筒连接到屋外,解决完一按机括,秽物便可冲到外面。大功告成的时候,他觉着自己简直是一个天才。

午后。护庄队的小伙齐聚院坝。骆孤云带着易水和大家见面。

听说少爷要去军队,弟兄们都想跟随。人贵精不在多,再说庄子也需要人保护。骆孤云决定只带上李二虎等几个得力手下随行。程晋很羡慕,也想跟去。骆孤云对他道:“你留下来,有空多陪陪月儿,好生看着点,别让月儿被人欺负了。”程晋拍着胸脯:“少爷放心!有我阿晋在,方圆几百里能欺负小少爷的人还没出世呢!”

易水看着这些精壮小伙,笑道:“三弟果真是天生将才!你这支队伍队容整肃,弟兄们士气高昂,兵强将勇。我瞧着比那正规军还要厉害几分!”

萧镶月坐在屋檐下阴凉处,目光追随着骆孤云,神情满是骄傲。

时下春暖花开,漫山遍野都是野花。板凳手里拿着一个花环,乐颠颠地跑到他面前,举起花环炫耀:“月儿,好看吗?我自己编的!”萧镶月赞道:“真好看!”

“月儿戴上更好看!”板凳边说边把花环套在他头上。

正在和弟兄们谈笑的骆孤云,听到板凳的呼救声,回头一看,惊见萧镶月捂着胸口,表情痛苦,像一条缺水的鱼,张大口无声地喘气,身子向地上软去。板凳拽着他的手臂,急得大叫:“小少爷!小少爷!”

他一个箭步冲上去,扶住将要倒地的人,看到掉在地上的花环,喝道:“月儿不能接触花粉,你不知道么!”

板凳抽泣着:“我......我一时高兴,就忘了......”

“赶快去让你娘烧锅滚水。”骆孤云厉声吩咐。

萧镶月刚刚还憋得通红的脸因为缺氧已变得煞白,骆孤云又疼又急。将他平放在椅子上,顾不得众目睽睽,双膝跪地,俯身覆上他的唇,大口地渡气,反复多次,萧镶月才缓过些来,虚弱地道:“月儿没事,不怪板凳......”

易水皱眉道:“月儿的身体还像小时候一样弱么?”

见萧镶月缓和了些,骆孤云松了口气:“月儿身体已好了很多。只是小时候那场肺炎落下了病根,吸到粉尘就会胸口憋闷,呼吸不匀。加上天生体质对花粉过敏,才会导致如此。”

春妹烧好了热水,骆孤云抱着萧镶月回到南院,沐浴更衣,全身上下连指甲缝都清洗了一遍,才将仍然虚弱的人放到床上。看到他雪白的胳膊上起了些红红的疹子,又是一阵心疼,取出常备的药膏,细细地涂上。

一通折腾,骆孤云又开始不放心起来。月儿在自己眼皮底下都出了状况,若是不在跟前,还不知会怎么样......见他睡着了,拿起纸笔,思前想后,将萧镶月日常禁忌的食品,禁忌接触的物品,需要注意的事项,爱吃的菜品,不喜的食物,春夏秋冬不同季节要特别关注的事宜,容易犯的病症......一一注明,洋洋洒洒写了十几页。心想还得多誊抄些,常和月儿接触的人都得有一份。

下个月就是萧镶月十四岁的生辰,骆孤云又犹豫,要不等过了四月初一再走。才刚提了一下,便遭到他的坚决反对:“云哥哥,军队需要你!大家都在等着你!你若为我一人耽搁,月儿怎会安心?”末了还破天荒地威胁了一句:“若云哥哥再这样,月儿就不理你了!”见人被惹急了,骆孤云连忙安慰,也是宽自己的心:“月儿不急......哥哥听你的。最多一年,不......最多几个月,便回来接你。”

四五日后。一切安排妥当,护庄队也重新选出了头领。骆孤云平素为人豪侠仗义,有受过恩惠的,有些交情的,听说他要走,各种饯行酒,辞别宴,热闹了好几日。想要安安静静和萧镶月呆会儿都不行。

护庄队的弟兄们也是万般不舍,骆孤云体恤下属,宽严有度。弟兄们不仅有月例饷银,完成任务额外奖赏,家里困难的,还会获得资助。因此大家对他忠心耿耿。几个年轻的,更是借着点酒劲,抱着他哭得稀里哗啦,难舍难分。

易水冷眼旁观,欣慰道:“三弟带兵如子,有这样的胸怀手段,何愁大事不成。”

次日就要走,骆孤云特意去了趟西院,和师伯辞行。

回到房间,萧镶月靠坐在床沿,还未歇息。爱怜地搂搂他:“哥哥一身酒气,冲个澡再上床,月儿先睡罢。明早我们卯时出发,早上寒凉,月儿就不必起床相送了,好生休息。”

骆孤云沐浴更衣,轻手轻脚上床,见萧镶月已躺下,闭着眼睛,以为他睡着了。悄悄挨近,侧着身,用手肘撑着头,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的面庞,痴痴地看,好似要把这张脸镌刻进心里。萧镶月感受到他的气息,睁开眼,看到近在咫尺的人,低低地叫了声:“云哥哥。”双臂缠上他的脖颈,撑起身,微凉的唇瓣触上他灼热的双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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