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浸春潮 第69节(1 / 2)

提及陆福,陆呈辞坦然迎上陆瑜审视的目光,沉声道:“此人陛下不必挂心,臣已处置妥当。”

“处置?”陆瑜微微蹙眉,“若当真处置了,朕今日也不必请王爷走这一趟。据朕所知,王爷将此人安置在隐秘之处。朕不知王爷究竟作何打算,但必须提醒——此

子留不得。他既是叛臣之后,又身负皇家血脉,王爷此举无异于养虎为患。”

他语气转厉:“纵然他曾对王爷有恩,可王爷莫要忘了,其父是死于你手,此事天下皆知。而后你又将他的兄长送于圣前,难道以为那点微末恩情,能抵得过血海深仇?切莫等到被反噬之日,届时不仅危及朝廷,王爷自身也难善终。”

陆瑜这番话不无道理。他们这些天家子弟,思虑谋划总要较常人多出几分。在皇权面前,什么亲朋故旧、血脉相连,皆可抛却,遑论那点微不足道的恩情。

陆呈辞静立殿中,并未立即作答。陆瑜所言句句属实,他何尝不知将小福留在身边是何等后患。

众臣见他沉默,纷纷进言:“陛下圣明,此子确然留不得,还望王爷速速将人押解回京,交由陛下发落。毕竟是王室血脉,纵要处置,也该由陛下定夺。”

有人附和:“正是。如今朝局初定,百姓方得安居,万万不能再起风波。王爷……三思啊。”

殿内众臣你一言我一语地劝谏,周烨坐在旁边不敢出声,侧目看了看陆呈辞。今日皇上特意召来这满朝文武,原是要借众人之口向陆呈辞施压。

天子亲自开口要人,若王爷执意不从,难免落个忤逆之嫌,更何况小福本就是罪臣之后。

但他深知陆呈辞自有筹谋。虽说陆陵王已除,其麾下兵将也多被收编,但这些旧部始终心存不服,近日更是屡生事端,全靠陆呈辞亲自镇压才暂且平息。将小福握在手中,正是牵制这些旧部的一步棋——他们顾及故主血脉的安危,行事尚存忌惮。只是这步棋,终究暗藏养虎为患的风险。

陆呈辞始终缄默不语。陆瑜凝视着他,目光又一次落在他手上那副兔毛手套上,声沉似水:“王爷沉默是何意?朕实在不解。你身为朝廷重臣,难道不该以天下苍生为念?近日军营哗变,王爷莫非还未醒悟?虽则你收编了陆陵王的军队,可那些都是随他浴血征战的将士,心中始终视朝廷为敌。他们岂会甘心旧主含冤而亡?”

他语气渐厉:“王爷处事太过优柔寡断,只顾一己之利,非是为君之道。当以快刀斩乱麻之势,将这些逆臣贼子尽数铲除,方可永绝后患。”

皇帝话音落下,殿内静得可怕。

良久,陆呈辞终于开口。那姿态在臣子之中堪称大不敬,可陆瑜并未出言斥责。

“陛下所言极是。”陆呈辞声线平稳,“此子确然留不得。但他于臣有恩,臣虽不会亲手取他性命,却也绝不会任他危及朝廷。至于如何处置……臣自会定夺。”

自会定夺——好大的口气,字里行间透着不容置喙的决绝。

众臣听闻,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无一人敢言。

自始至终,陆呈辞都未曾真正将陆瑜视作君王。诚然,这位天子的胸襟令他钦佩,但其囚禁他未婚妻于宫中数月的行径,即便冠以深情之名,也难掩卑劣。将一弱女子困作笼中雀,纵然贵为天子,亦非君子。

对此人,他自是不会有好脸色。

然而,陆瑜对他这般态度却浑不在意。他向来不会因他人的态度而动摇心绪,更何况是陆呈辞这般挟带私怨的。

他沉声道:“那王爷总要给朕一个保证——当着众臣的面,保证绝不会让此人危及朝廷分毫。”

陆瑜根本不信陆呈辞会真处置陆福——此人对陆呈辞尚有大用。陆呈辞所图谋的,无非是那个至尊之位。

起初或许只为报母仇,或许只为在亲王府站稳脚跟,可一个尝尽世间苦楚、又流着皇家血脉的人,怎会没有野心?怎会不窥伺皇位?

平心而论,他身为皇帝长子,身负正统皇家血脉,才是最有资格继承大统之人。可这世间,从不缺野心勃勃之辈的算计与窥探。

正如陆呈辞的父亲陆陵王,对皇位虎视眈眈数十载,明里暗里与皇室抗衡,最终不也落得身败名裂的下场?

如今的陆呈辞,竟也要步其父后尘,妄图夺走本属于他的一切。甚至当初若不是沈太师临阵倒戈,如今的皇后就该是沈识因。

然而既居此位,便注定要承受这四方窥伺的危机与重压。

陆呈辞望他一眼,只淡淡道:“陛下放心便是。”

放心?陆瑜在心中冷笑。陆呈辞正是吃准他根基未稳才敢如此倨傲。而他身为帝王,竟也只能隐忍。

“周烨。”最终,他转向一旁沉默的年轻臣子,“听闻你于治理洪涝一事上颇有建树。当年宿州水患,你随父前往赈灾,修筑的堤坝至今稳固,可谓造福一方。如今惠州连日暴雨,山体松动,河水暴涨,朕特封你为安抚使,即日启程前往赈灾,务必不可有失。”

周烨闻言一怔,急忙起身跪拜:“臣领旨。”

惠州灾情究竟如何,众人心知肚明。这分明是圣意要将他调离京城。此去少则数月,多则半载,若治灾有成或可加官进爵,倘若失利,只怕要累及满门。妻子沈书媛临盆在即,此时远行实非所愿。然皇命难违,终究不得不从。

待交代完正事,陆瑜看向面色沉郁的陆呈辞:“众爱卿且先退下,王爷留下。”

众臣依序退出大殿,唯余陆呈辞独坐殿中。他虽不解陆瑜单独留他的用意,却已猜到必与沈识因有关。

果然,片刻寂静后,听得陆瑜道:“过几日便是皇祖母的祭礼。你我作为孙辈,理当前往祭拜。往年你不在京中,每逢祭祀,朕都会替你献上一束花,告诉皇祖母你终会回来看她。”

“皇祖母在世时,最疼爱的便是你我二人。记得那时朕旧疾发作,你曾背着朕急匆匆去寻太医……这些,朕始终记得。”陆瑜话音微顿,“自你回京以来,还未曾去祭拜过她。如今既已成家,按规矩该带着家眷同去。待到那日,便带着你的夫人一道前往,也好让皇祖母看看,你费尽周折娶得的妻子。”

费尽周折。

这话绵里藏针,陆呈辞听得分明。兜兜转转,终究绕不开他与沈识因。他沉默以对,不愿接话。

陆瑜见他不语,抬眸望去,正对上那双深不见底的墨瞳。

殿内静得可怕,二人四目相接,眼底暗涌的波涛几乎要将这方天地淹没。

良久,陆呈辞沉声道:“陛下还是莫要总惦记臣的妻子。”

陆瑜冷笑一声:“年少时太师便将她许配于朕,是你横插一脚。既要夺妻,又要夺位,你未免太贪心了吧。”

“许配于你?那也要她心甘情愿才是。囚禁三月不得其心,陛下难道还不明白?”

“是,朕掏心掏肺也换不来她真心。你呢?不过是先得了她的人,再强求她的心。趁她落魄时施以援手,也算光明磊落?”

“这便是你我之间的差别。所以我才能明媒正娶,与他举案齐眉,长相厮守。”

陆呈辞说着抬起戴着兔毛手套的手,缓缓起身:“那只兔子,我烤着吃了。这皮毛倒是暖和,做成手套正合适。”

陆瑜苦笑:“特意买双兔毛手套来膈应朕?有本事当真杀了它?为何不下手?是怕伤了她的心?”

“陆瑜,我劝你适可而止。”

“动什么怒?朕当初未曾与你兵戎相见,反而赐你亲王之位,不过是怕她听闻你的死讯伤心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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