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轻语放下餐盘,抬眼看向她,嘴角勾起一丝几不可察的弧度:“想知道?”她故意停顿了一下,才慢悠悠地吐出下半句,“不告诉你。”
“……”江乐被噎得倒抽一口气,感觉刚压下去的烦躁又涌了上来。她端起桌上微凉的饭,决定不再自取其辱。
她不搭话,林轻语却偏偏要撩拨:“江小姐可别怪我,是江董特意吩咐,不让我说的呢。”
果然和江从月有关!否则林轻语不会无缘无故提起公司的事来吊她胃口。
“啊嚏……”就在这时,江从月晃悠着下了楼,揉着鼻子,带着点慵懒的笑意,“哟,谁在念叨我呢?”
江乐循声望去,再一转头,身边哪还有林轻语的身影?溜得比兔子还快。
林轻语这分明是想逼她主动开口问江从月。江乐偏不上这个当!
她低下头,狠狠扒了一大口饭,仿佛跟碗里的米饭有仇。
每个人都有秘密,只是江从月的格外多而已,她早就该习惯了。
第二天,江乐收拾好东西,准备出发去马场。
刚走到车库,就见那辆熟悉的车已经停在那里,后车窗降下,露出江从月笑意盈盈的脸,正朝她招手。
“你怎么在车上?”江乐拉开车门坐进去,有些意外。
江从月放下手中的平板,笑容加深了几分:“巧了,今天正好约了人在那边谈点事。顺路,一起走。”
江乐坐进车里,心里警铃大作,面上却努力维持平静。她系好安全带,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尽量忽略身旁那道带着探究和玩味的视线。
车厢里弥漫着江从月身上那股熟悉的淡雅檀木香,让她不由自主地想起梦境里更浓郁的气息,她赶紧掐断思绪。
“紧张?”江从月的声音带着笑意响起。
“没有,”江乐立刻否认,声音有点干涩,“只是……在想动作要领。”
“哦?”江从月拖长了调子,侧身看着她绷紧的侧脸,“第一次骑马容易紧张,不过你学什么都快,放轻松点。马是有灵性的,你越紧张,它越能感觉到。”这话听起来是安慰,但江乐总觉得意有所指。
到了马场,江乐几乎是迫不及待地下车。清新的草香和淡淡的马匹气息扑面而来。
资深教练陈教练已等在那里,带她换装备后挑选温顺的入门马栗色小母马。
当真正坐在马鞍上,感受身下温热血肉的力量和律动时,江乐心中那点杂念终于被新奇和掌控的兴奋感取代。
她按照指示,放松身体,引导马匹在围栏内缓缓踱步,渐渐找到了感觉。
然而,这份专注并未持续太久。
练习慢步转弯时,江乐的视线下意识扫向休息区的观景露台。
只见江从月优雅地靠在藤椅上,对面坐着一位气质沉稳、眉宇间带着忧虑的中年男人,似乎有些眼熟。
男人正微微前倾着身体,语气恭敬而迫切:“江董,关于南山颐和疗养院项目,我们按照您强调的‘适老化’和‘人文关怀’核心,优化了所有无障碍设计,引入了先进系统,规划了文娱康复区,无论是……”他将文件推向江从月。
江从月并未立刻看文件,她的目光越过了陈老板的肩膀,精准地落在马场上正小心翼翼转弯的江乐身上。
看到江乐因细微失误而绷紧肩膀,她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笑意。
“嗯,陈老板,硬件是下了不少功夫啊。”江从月淡淡应道,抿了口茶,视线未收。
陈老板继续介绍医疗服务合作意向。
“陈总,”江从月忽然开口,声音不高却沉静有力,陈老板立刻噤声。江从月的目光终于收回,落在他脸上,眼神清澈深邃:“技术、设备、空间设计,是骨架。但你们方案里,我看到了‘给予’,没看到足够的‘懂得’。”
她的目光再次投向马场,江乐似乎因她的注视而更加紧张,马匹步伐迟疑。“……就像照顾敏感的马,或孤独的老人。光有最好的马厩和饲料不够。得懂细微反应代表什么情绪,是害怕、不适,还是只需耐心引导?疗养院核心是人,是需被看见、理解、尊重的灵魂。否则,再先进也只是冰冷‘工厂’,不是‘家’。”
陈老板心头一震,面露惭愧:“江董一语中的……我们忽略了最根本的……”
“不急,”江从月摆摆手,靠回椅背,目光飘回马场。
此时,江乐在教练提示下努力调整呼吸,紧绷的肩膀慢慢放松,马匹步伐重新稳定流畅,甚至尝试稍快步态。
江从月看着那渐入佳境的身影,眼底锐利褪去,染上欣慰鼓励的笑意:“方向对,细节可打磨。像引导孩子或陪伴老人,耐心和懂得最重要。让他们感受到安全和尊重,才会敞开心扉。”她的话语轻缓,既像说项目,又像说江乐,更阐述着关怀理念。
陈老板诚恳保证会深刻反思,身体动了动,心底却是逐渐不耐烦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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