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连忙接住,却被李欣一把抱住,耳边传来她上扬的腔调:“那我们就是好朋友了!”
乐乐不置可否,脸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但却主动重新搀扶起她。
“我和你说…”
一路上李欣叽里呱啦说了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事情,诸如她的父母是怎样的人,她是怎么来福利院的,来到福利院以后想做什么…
谈天说地,滔滔不绝,听得乐乐想给她的嘴巴缝起来。
“乐乐,你真酷。”李欣撅起嘴,不满她没有任何回应。
“嗯。”乐乐低低应了一声。关于父母,她一片空白,无所适从。至于未来?她没空想那么远,眼下能活着,能少挨点打骂,就是全部了。
二人成为朋友而李欣又扭伤了脚,所以打饭的活就落到乐乐头上。
她冷着脸将两个饭碗递给女人,已经做好了被她冷嘲热讽的准备。然而过了一会,女人看了眼李欣并没有说什么,只一边翻白眼,一边给她们打饭。
乐乐转头去看安安分分坐在位置上的李欣,觉得有些奇怪。
“还赖着不走干嘛,别人不要打饭的啊。”女人不满地用勺子敲了敲锅,催促她赶紧滚。
乐乐端着两碗寡淡的饭菜走到李欣身边坐下,带着审视的目光,长久地落在李欣比旁人更显苍白的脸上。
“嘿嘿,干嘛呢,快坐下来吃饭呀。”李欣招呼她坐下。
乐乐若有所思地缓缓坐下。
被她看得有些头皮发麻,李欣才笑着解释:“好吧好吧!我投降!乐乐你的眼神太吓人了!其实……我没全说实话。院长是我表姑啦。之前说的那些……都是编的。我爸妈太忙,没空管我,才把我扔这儿来的。”
乐乐没说话,眼神依旧没离开她过分苍白的皮肤。
李欣几乎要举手投降,她敢保证,没有人能在乐乐犀利地眼神下能有任何隐瞒。
“还有就是我生病了,医生说没办法治了,”李欣说得轻描淡写,眉头却不可察觉地皱了皱,“我打小就呆在医院,我非常非常讨厌医院,所以我就来这里了!”
乐乐听完,沉默了几秒,然后低下头,开始大口扒饭。
“你没有什么要说的吗?”李欣指着她不可思议地惊呼。
“说什么。”乐乐抬起头不解地看她。
“比如……安慰我说‘会好起来的’啊!或者抱抱我?”李欣张开手臂比划着,试图模仿那种温馨的场面。
“……”乐乐嘴角抽了抽,语气淡漠得像在说今天天气:“人都是会死的,没有什么好安慰的。”
“哇哦!”李欣的眼睛反而更亮了,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乐乐,你果然太酷了!和别人都不一样!我就喜欢你这样!”
她黏糊糊地又想靠过来,被乐乐用手臂坚定地隔开,“走开。”
如果她活不久了,为什么还非要和她做朋友,她死了倒一了百了,而自己却浪费时间要伤心难过,这不公平。
她自己的时间也不多,很宝贵。
及时止损,这是乐乐无师自通的第一个准则,她不再搭理这个短命鬼。
李欣却像个打不倒的小强,用尽各种方法试图求和,偷偷塞给她攒下的糖果,笨拙地折纸鹤,在她经过时故意大声说有趣的事……
但每一次,都被乐乐那张冷若冰霜的脸和毫不犹豫的转身挡了回去。
如此拉锯了几个月,乐乐身后的那个影子,终于彻底消失了。日子又回到了原点,独自一人,忍受着瘦女人无休止的谩骂和碗里永远比别人少的饭菜
没什么不同,她告诉自己。
几天后,她被院长叫了过去。
这是她第一来到院长的办公室,里面没有乐乐想的一屋子人民币和宝物,只有一堆胡乱堆放的档案、书本。
“李欣给你打电话。”院长捏了捏眉心,把电话递给她。
乐乐并没有接过,因为她不想听。
院长气得拍案而起,指着她的鼻子破口大骂:“不知好歹!没心没肺的白眼狼!”
后来才知道那是李欣弥留之际最后一通电话,还央求她的有点钱的父母收养乐乐,或者留些钱给她。
不过那时李欣的父母因丧女之痛已经心力交瘁,没空再管远在乡下的乐乐。于是,乐乐仍然在福利院受着磋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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