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凄惨。
可宁知弦却……比他还得他父亲的喜爱。
他不止一次见到父亲对宁知弦和颜悦色,流水的赏赐进入宁府,毫不停歇。
镇国公府,世代簪缨,有此殊荣,也是理所应当。
萧拂远不再让情绪外露,可又能外露到哪去。
后来在除夕夜宴上,镇国公携妻子子女入宴,他坐在宴席后面,一杯又一杯,想换来一时的沉醉。
饮至宴中,萧拂远觉得有些喘不来气,独自离席。
在湖边的亭子旁,有个俏生生的女郎坐在外侧,手里还攥着什么东西,模样看起来甚是可爱,仿佛能一融人心中的苦涩。
他比那女郎大上好几根手指的岁数,便大步前去。
“哥哥你好,”入宫前爹娘千叮咛万嘱咐,让宁知月不要太过分,宁知月瞅见萧拂远衣服上的纹饰,当即改口,“殿下好!”
至于是哪个殿下,她也不知道。
但殿下应该不会为此迁怒于她吧,要是他不讲理,她要去找自己的爹娘。
她的脸很是圆润,小孩子嘛,又临近新春,多吃点也没什么事。
这是福气。
萧拂远甚少被人这么唤过,单纯的热切,惹得他多说上几句:“你怎么一个人出来了,外面风大。”
外面有些冷,还穿得有些少。
宁知月认真看向自己的外袍,貌似看起来确实很单薄,她双目直溜溜,在萧拂远身上打转,大哥哥原来是个好人。
小孩子面对外界散发而来的善意,通常也会同样回报过去,甚至可以说是更为热烈。
投桃报李,不,他们会报你以瓜。
她翻开袖口,外间是层烟水色的罩子,里面那层柔软的动物皮毛露出来:“殿下我不冷的,瞧,北疆那边的羊毛,可保暖了,穿一件抵别人好几件。”
说着说着,她从袖口变戏法似的拿出一双汤婆子套,一蹦一跳从亭子上下来。
她在上,萧拂远在下,风从宁知月身上掠过,带到萧拂远处,跟她人一般跳脱。
“这头羊最肥了,身上的毛比谁都厚,”她将汤婆子套赛到萧拂远手中,还可惜着,“早说啊,我下次让阿爹给你多带点别的——”
宁知月力气还真大,萧拂远想拒绝,还是被她塞在怀中。
笑话,他一个皇子,见不到什么好的?
其实也说不上大,只是他不想拒绝罢了,这样的善意,他见得甚少。
什么天皇贵胄,他只是个落魄皇子,不是吗?
“小妹。”
忽有人缓声,因在风口处,声音传得格外快。
萧拂远循着,就见宁知弦站在枯树旁,神色舒然,一袭白衣,在雪景之中疏色自然。
乍一看他生得同宁知月一般,二人果真是同胞兄妹,仅在部分眉眼处有所不同。
“兄长,”宁知月的双眼比珍珠还亮,刷地一下,还一边挥手,“我在这。”
她头也不回地奔过去,一头栽入宁知弦的怀抱,还死死拽着他的衣袖不放手,做足了亲昵状。
萧拂远心底被什么东西撬了一下,接着融化的苦水四散弥漫开来,苦得他肝肠反复。
宁知弦先是冲萧拂远问候:“六皇子安好。”
萧拂远点头示意。
随后宁知弦见状摸向宁知月的头,也是宠溺:“好啦好啦,阿娘在等你,这么晚跑出来干什么。”
“我想给阿娘捡石头,”宁知月也不觉得自己的行为很是怪异,十分坦荡地说出来,“我见几个姐姐都捡到了好看的石头。”
宁知弦收起宁知月的石头,捂了捂她冻红的指尖:“那不是他们捡的,是找人特意做的。”
见小妹从小在北疆长大,旁人故意诓她的,小妹居然还信了。
“我们回去,”他弯下腰,衣裾铺在地上,温声细语着,“阿爹阿娘念着我们。”
在争得宁知月同意后,宁知弦方才起身:“殿下可愿与我们同往?”
他比宁知月大不了几岁,举手投足间都是从容镇定,也难怪父皇会喜爱他,他的气派连几位兄长都比不上。
立于人群之中,宁知弦也是容止端净,难藏锦绣。
听说他从小也在北疆长大,待宁将军退下来,他的官位不会低的,也自然会一直显赫下去。
宁知弦这样的人,仿佛天生就没有吃过苦,仿佛天生就该耀眼夺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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