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容鸢没有喊她做早饭,所以按理说,她们自己吃的东西应该是由容鸢准备。可容鸢起床后,查看了液种的情况,就只把下巴搁她肩上,盯着锅里给十四炖的狗饭,并没有要动手做早饭的意思。
“你早饭想吃什么?”温无缺问身旁的人。
“收液之前,我需要先加面粉做好鲁邦种,这个过程要测试2个小时左右,我想出去吃。”容鸢发出了邀请。
“是你这周的作业吗?”温无缺知道容鸢这周还没外出用过餐,便问道。
容鸢的心理医生,每周都会给推荐一个饮食方面的小店,或者移动餐车,让她出门去好好吃一顿,留待下次诊疗的时候,跟自己聊聊这些外出就餐的经历。
温无缺看来,容鸢这个医生不愧是纯金老外,推荐的小店都不咋地————上周的川菜馆就不行————赶上容鸢也是个80%的老外,能接受这些口味。
“不是,linda的作业,周末做还来得及。”容鸢否认。
温无缺算了算,周末的一早,自己就得回去了,按容鸢的性格,不需要自己陪的话,等周末自己走了,她再一个人去外食,似乎很合理。
想到这点,温无缺便说:“没关系,她给你推荐什么店,你可以约我一起去吃,反正下午也要去市场的。”她可以去下周的,下下周的,下下下周的,直到容鸢的整个诊疗结束。
“可是,我也不想你只陪我去‘做作业’。”容鸢解释说,“我想,我们单纯为了吃饭,出去一次。也不是因为下午要买菜,出去吃饭很方便,所以就出去吃。”
“只是吃饭吗?”温无缺打开珐琅锅的盖子,用长柄汤勺搅动着锅里的肉和菜,问道。
“嗯,”容鸢说,“像本地人那样,带上十四,随便吃一顿,吃完沿着社区周边好好散步,我想和你一起再好好看看,我从小看到大的风景。”
“那可是你看了十多年的风景,三天能看完吗?”温无缺将珐琅锅盖回去,搁好汤勺,转了个身和容鸢面对面站着,盯着容鸢的眼睛,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问,“看不完,我下次过来看吗?”
“嗯,直到看完。”容鸢郑重地点了一下头。
“那行,你教我怎么做鲁邦种,我帮你做,然后我们带十四出门。她今天可开心了,又能出去玩。”温无缺暗暗松了口气,自己肯定是被唐新词和黎蓁蓁搞得疑神疑鬼了,以为容鸢突然有想法,就是准备下逐客令。
温无缺就没见过酵液这么麻烦的东西,要排除杂菌不说,还得确保果皮表面保留了足够的天然发酵菌种,最后要确认加进去的水是过滤干净了的。
家庭手工制作酵液,从第一步开始就充满了运气的成分。第一步成功,水果顺利开始发酵,之后还得每天检查排气,它还随时可能就不知怎地,失去了活性,甚至开始发霉。
就算侥幸保留活性,看起来气泡量充足,等实际加入面粉制作酵种,测试活性,还可能失败。
就算到这一步为止,都成功了,它还是能生出变数。
“lance以前用菠萝做过酵液,据她说那是她见过发育最完美的气泡。可是她把东西给了雀,雀拿去打面团,想说给我们做馒头尝尝,就失败了。”容鸢一边将倒掉橙子和柠檬后的玻璃瓶冲洗干净,送进消毒柜里,一边说。
温无缺脑子一转,想到了,说:“菠萝蛋白酶破坏面筋了吧。”
容鸢有些惊讶地看了她一眼,随即点点头。
温无缺又得意了,说:“我和丫头不一样,我可是正经学霸,我也不是为了追女生才学的理科啊,我是擅长所以学。再说,我也很会做馒头、面包,老妈教的。”
容鸢怀疑寒江寻该在中国打喷嚏了,于是岔开了话题,说:“所以这东西还挺麻烦的,简简单单,卻需要过程中足够多的幸运,每一步都碰对了,结果才能用。”
容鸢盯着两瓶成功版本的酵液,似在思考。
温无缺明白,她盯着瓶子,想着的却不仅是酵液。
这次轮到温无缺把脑袋靠到容鸢肩上了,她踮起脚尖,越过容鸢的肩头,去看冒着绵密小气泡的玻璃瓶,说:“不够幸运,就换一瓶,总有一次是全对的。”
“可是真的可以这样一直试错吗?这要慢慢等,还受外在条件的约束,并不是果皮表面有天然酵母,白糖又能滋养到酵母,就一定会成功的。”容鸢的声音罕见的,有点带抖。
“我的大老板,可是你明知道它这么麻烦,你还是选择去做了。”温无缺提醒道,“既然你愿意去成功,那当然会成功的。”哪怕状态有反复,要经历生理和心理上的双重障碍。
“小温总,我知道我足够幸运。”容鸢没有谈论酵液了,她直说,“爸爸和阿爸留给我的物质条件,足够支撑我打持久战,寒姐给了我充足的时间去恢复,linda愿意用漫长的疗程,引导我重回正轨。雀和lance,还有导师,她们都帮了我很多。很多人撑不过,甚至状态回退的阶段,我能撑过来,是因为我和这两瓶酵液一样幸运,所有的环节,条件都刚刚好。我在所有的环节,都有别人不一定具备的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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