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看来,果然如此。
祁澜虽有堪比顶级体修的身躯,但因为领域的梏桎,一时也难敌极级诡祟之毒。
再细的伤口也迟迟未愈合。
然而祁澜对于自己身上的伤毫不在意,连灵药都懒得擦,反而是对他的伤格外看紧,总要翻来覆去地检查和上药。
哪怕路无忧觉得自己已经好多了,祁澜仍要皱着眉头再上一遍药。
那样子完全就跟当初自己重伤晕倒了从床上醒来,硬要给他擦药的那个骨瘦伶仃的少年一模一样。
路无忧抬手摸着祁澜身上伤痕,尤其是脸上的血线,抿紧了唇,“是不是因为我……”
祁澜淡然道:“是我一时不察所致。”
骗鬼呢。
路无忧知道自己这次毫无阻力的吞噬“笼中困”,除了自身诡祟化的能力,还有祁澜在暗中周旋,压制诡祟。
以祁澜的能力,即使无法立时超度“笼中困”,也不至于这么被动。大概率还是因为祁澜知晓这幻境领域由他的记忆构筑,与他紧密相关,导致束手束脚,才受了这么多伤。
既然祁澜有意不提,路无忧也不多说。
反正现在祁澜还不是乖乖地坐在床上,让自己擦药。
路无忧指尖上沾了半化的药膏,轻轻地抹在祁澜肩膀伤痕上。
“那双修之后,可对你修炼有影响?宗门那边……要怎么交代?”
玉白的手指动作变得有些迟缓。
祁澜:“我入宗的时候根骨已定型,错过修行禅宗功法的最佳时期。师尊特地为了我选了另外功法,以佛骨为基,可不依戒律。”
“这身佛骨乃天道所赐,为我所炼,纵使食荤腥、近情欲也不会有所影响,亦如莲华不染淤泥。”
这番话在他人听来多少觉得嚣张至极,有自傲张狂之嫌,然而祁澜语气平淡,只是陈述。
这身佛骨于他而言不过是另一种修行器具,好比剑修的剑。
若是净嗔在此,必定要为他家佛子再补充一番,他就没有见过比尊者更克己守礼清心寡欲的弟子,否则即便有太上的支持,也难以服众。
即便有例外,他有且只会在路无忧身上破例。
祁澜:“宗门奉行济世度人,虽行清规戒律,但也并非墨守成规。”
的确,若玄禅宗在意的话,也不会任由祁澜与已故的白月光道侣佳话传唱至今。
想到这里……
“那我们这样,你不担心他泉下有知而生气吗……”路无忧擦着药。
“他”自然指的是祁澜的已故白月光道侣。
这话说出口,路无忧就后悔了,这样显得自己像是什么会嗲声嗲气喊着“哥哥不会生气吧”的怪人,“算了,这边擦好了,换另一边吧。”
路无忧觉得自己实在没有必要去执着于此,如今他和祁澜能重拾旧好,已是极好的运气。
比起白月光道侣,他更应该去想想两人之后若是遭到仙盟和其他门派的讨伐,该如何怎么应对才是。
尽管路无忧内心仍觉得有点小小难过。
如果他不是身上带有反噬印记的鬼修,而是一个正常的普通修士,哪怕是什么小门小派的杂役也好。或许他也能和碧霄剑宗的弟子一样,光明正大地与祁澜站在一同。
祁澜似看出了他的想法,“如果是你,你会生气吗?”
路无忧有点气闷,道:“不会。”才怪。
祁澜眼底带着一丝细微的笑意,“那他便不会。”
“哦。”路无忧为了显得自己不在意,只低头含糊应了一声,继续擦药。
祁澜望着路无忧披着的单衣松垮,涂药动作间,衣襟逐渐敞开,露出一点微红,缓缓道:“关于我与那人的事,到时候我会详细告知于你。”
到时候是什么时候?
路无忧思绪发散着,擦药的指尖无意识地往祁澜肩膀下抹去,全然不觉对方逐渐暗下的眸光。
涂药的手腕被祁澜捉住,掌心细致抹了一些药膏,再被牵着贴在坚实偾张的胸膛上。
“这里可以多擦一些,我记得你也很喜欢。”
路无忧:“…………”
这个时候尊贵的佛子大人倒是毫不客气了起来。
好不容易给祁澜擦完药,路无忧换了衣服,非要嚷着出院子。
再不出去,路无忧怕自己是这辈子都出不去了。
原本他想说直接出领域,毕竟舔月和净痴还在外面等着,也不知外面时间过了多久,祁澜还能不能赶上沧元大会。但祁澜却说不着急,可在这里多待几天,待他的骨角收放自如再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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