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首的白衣剑修道:“如此你可还有话辩驳?”
看到证据,原本还有些摇摆不定的村人立即七嘴八舌讨论起来。
“看吧,他果然是!”
“他早早潜伏在青田村就是意有所图!”
“我就觉得那日他出现在村口蹊跷得很,身上还带伤……”
那些指责和嫌恶的眼神不断地落在身上,路无忧知道自己的身份暴露在众人面前,但他没有必要跟他们解释,“祁澜呢,我只跟他说……”
“少废话了!跪下吧你!”路无忧膝盖窝一痛,身后不知是谁偷偷靠近踢了他一脚。
路无忧摔在地上,抬起头来欲要开口,便看见人群中分开一条道,穿着同样喜服的祁澜走到了他跟前,半跪着将他上半身扶了起来。
年少人的眉眼锋利如昔,“是真的吗?”
路无忧看着祁澜,他不愿意欺骗他,“是,但我是迫不得已的!你说过无论我是什么样,你都会喜欢,你要是想知道一切,我可以解释……”
剩下的话卡在了喉咙里。
路无忧感到小腹丹田一凉,他缓缓低头,只见上面插了一把利剑,而握剑的手骨节分明。
祁澜将剑拔了出来,温热的血很快濡湿了路无忧正红色的喜服。
路无忧眨了眨眼睛,唇齿间溢出血沫,“为……什么……”
祁澜起身与那白衣剑修站在一起,漠然道:“只因你是诡祟。”
路无忧看着两人如天造地设般登对,有些没懂,“诡祟?”
“好生仔细看看自己吧!”有人骂道。
路无忧低头一看,他腰腹间涌出的鲜血,已然变成了粘稠的黑丝,那些丝线如同活物般扭动着。
原来,他真的是诡祟。
往日熟悉交好的村民不断的数落他,白衣剑修讨论着怎么处置他,身穿喜服的祁澜漠视着他。
手腕上的玉环灼烫得惊人,金铃细碎地响着,然而路无忧全都听不见了,他眼睛一片血红,他身上的缚灵索快要把他勒出血痕。
他记得祁澜曾经承诺过,就算他变成诡祟,也不会超度他的啊……
可是,祁澜什么时候说过这句话来着……
路无忧痛苦地闭着眼睛,努力想要回忆起祁澜说过这句话的时刻,然而却怎么都记不起来。
脑海中的声音犹如毒蛇吐信:“他没有说过,是你记错了,前世祁澜是佛子,怎么可能会放过你这个诡祟……”
丹田的伤口越来越痛,路无忧匍匐在地上,与脑海中的声音抗争着:“不是这样的,阿澜,我不是诡祟……”
渐渐地,周围的一切变得灰白起来,祁澜、剑修和村民们如影子般褪色融化,变成了一滩滩黑水。
金铃的声响越加急促,路无忧浑然不闻。
他倒在地上蜷缩成婴孩状,周围的黑暗如潮水般漫了上来,渐渐将他的喜服染黑,如茧亦如囚笼般困住了他。
金铃声渐渐微弱,最终消散在浓稠的黑暗中。
那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兴奋道:“就这样放弃吧,放弃掉这一切,既然他们都抛弃了你,你成为诡祟后,就把这些背叛了你的人都杀了……”
然而黑水漫至一半,却停了下来。
路无忧脸上布满了黑纹,眼眸血亮,“这就是你的目的吗,赤北。”
脑中的声音骤然停止。
潜藏在暗处的赤北惊疑不定,路无忧是怎么发现他的?!
这“笼中困”是他耗费百年心血和无数人牲炼就的极级诡祟,能抽取猎物最深处的记忆织造幻境领域,哪怕是大乘修士都难辨真假。
被捕入的猎物只会被逐步麻痹,深陷其中,最终神智崩溃,被它轻而易举地吞入腹中。
可此刻无论赤北如何催动,“笼中困”仍旧僵在原地,一动不动。
不对,不是它不想动,而是它动不了!
路无忧祟化的丹田如同苏醒的饕餮张开血口,吞噬着周围的黑水,这是高阶诡祟在吞噬低阶诡祟的过程!
此刻“笼中困”已然成为了路无忧的猎物。
赤北当下立断,意欲离开此境。
然而下一瞬,他的后背狠狠地砸在地上,五脏六腑几乎震碎,口鼻间泛起浓郁的血腥气,还未反应起身,咽喉被一只漆黑利爪死死扼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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