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玄煜反问:“那又如何。”
叶无言爱搭不理道:“飞鸟,去提醒陛下该上朝了。”
飞鸟没敢,他觉得陛下的脸有千面,对公子的那一面永远是柔和的,对于他的永远是嫉妒、冷漠的。
苏玄煜凑近叶无言,一只大手盖在叶无言头顶,轻和地揉了揉:“以后不要触碰到除我以外的男子,好吗?”
叶无言脸色微恙,可装惯了好人的脸,极难有威慑的影子。
他没说话。
苏玄煜在心里大爽,恨不得立马亲他一口,成亲、洞房在脑海中一气呵成。
于是,朝后内阁。
苏玄煜斟酌再三,谨慎试探道:“你们为何不催朕封后?”
海丹泽丞相睨他一眼,关爱似的写下一纸治疗头疼脑热的药。
老家伙们口直心快,腰也不疼了,腿也不酸了,猛地站起来直谏道:“陛下革新弄出这么多乱子,还想成亲?若不将这些烂摊子收拾好,就不要想那么美了。恕臣婉言,臣甚至都看不见大煊的未来。”
海丹泽沉吟道:“那些新上任的百官,虽然进言冒进,却言行护民,常用些出之于民的刁钻手段,虽不合规法,依旧不失为好办法。此次革新,少数利益受损者组织暴乱,从根本利益来看,这是能够清理渣滓最快的办法。”
老家伙分得清孰轻孰重,乐呵呵一笑:“海大人说的自然对,我们只是看不惯陛下耽于享乐,应居安思危……”
苏玄煜:……
他甚至都有些后悔将这些老东西保下来。
回想起现代所记载的大煊历史,苏玄煜熟记于心。
但因叶无言并未看过《痴梦三载》一书,他也没办法看到大煊灭国的详细记录。
他只知道,自己会弑亲灭国,最后悬颅示众。
弑亲一事,他办得轰轰烈烈,倒像验证了自己的残暴,和弑亲的恶行。
即便目的、过程有待核验,但结果是对的。
苏玄煜犹疑:“海丞,你觉得大煊有希望在十年内强盛起来吗?”
海丹泽反倒好奇他眼里怪异的深沉:“只要天灾不肆虐大煊,如何不行?”
……
“你觉得历史的结局无法扭转?”叶无言手中的折扇忽闪着风。
叶无言认真数着:“我们能做的都在做,无论是推陈革新,还是顺应封建王朝,那群胆子大得很的新官,都在为我们做着。如果我们以片面的、普通人的思维来看,我想不出失败的理由。”
苏玄煜反复参透海丹泽的那句话:“除却天灾……”
叶无言接着他的话说:“地震、瘟疫、洪水、海啸、大旱、暴雪、台风……”
“防震一事,我们早就派人寻找相关的工匠,造出轻盈精巧的木屋,可百姓住惯了土房,稍微富庶的住砖房,根本无法推及。防疫一事,我们也早已在各地囤积常见的药与粮,只要贪官污吏不把念头打到这个上面,各郡县人一定有活下去的机会……可无法预测的事何其多,你我只是一蜉蝣,尽人事后若是扛不住,那么我们将别无他法。”
叶无言合上扇面,抬眼道:“陛下,我们只能一事一事来,过得了今日,明日照样过得好。还有两年,命数瞬息万变。”
苏玄煜目光所及只有叶无言一人,却透过他的坚定,看到了多年来的甘苦:“我与你一年又一年,好像过了半辈子。和你坦诚后再次聊心,竟是为了一个不清不楚的未来。”
叶无言拾起自己的书,往外走,发带纠缠而凌乱了书房里的风,凭风吹舞鼓起的玄衣,衬得他脸色脆白。
“谁与你聊心。天灾数年未曾遇见,更无一点征兆。今后,耗费近百年基业仅仅是为了修筑‘杞人忧天’堤坝。”
人已离开。
只落下一句话,话轻飘飘的,并不在意:“到那时,我就成了百姓口中的妖相,中饱私囊不过如此。”
苏玄煜轻笑,心里想:应该是蛊惑人心的仙人妖精。
就算改变史书,也不能排除结局死亡的可能,万幸,他早已……
说起叶无言看的书,应当是那日叶无言让蒲生送来的书,大抵都是农书或者新奇的话本子。
苏玄煜另起心思:怎么这么喜欢看书?
“岳有才,给朕寻几本上好的……”
次日,叶无言挑出一本书面花里胡哨的册子,万分好奇为何蒲生竟会挑这本?
直到叶无言越看越觉得不太对劲,越翻眉头皱得越紧。
书中人宛如无骨的鱼一样奇异交.尾,猎奇非常。
而且这‘双鱼’都是男子,叶无言翻开下一页,缓缓闭上了眼,合上书换了一口气。
书里的作案过程与工具他不曾见过,但叶无言知道谁才是最想掰弯他的人。
“咣!”
叶无言一拳砸到书案上,睁开了眼,泛出杀气。
另一侧,苏玄煜仔细听暗卫禀报,单手揉太阳穴,深觉前路漫长,遥遥无期。
叶无言正要杀出去质问,就见青月迎面而来。
青月犹豫地将一张纸藏于身后,侧身站在一旁,眼神躲闪,仿佛想说又说不出口,下一秒就要逃走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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