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玄煜没存什么好心思,长剑过于沉重,他自己提起来都费劲,更别说这个老东西,还没等举起来自刎,早早折了腰。
当然,张鸣镝自己想通最好。
张鸣镝盯着婴怒,眼热哽咽。
——
四月初。
远在千里之外的万钟祥,犹如苦行僧兢兢业业巡讲、“送信”,他躲在窗外,脚尖抵到狭窄的窗楣边,堪堪保命。
客栈屋内动静小了,他擦了把汗,往窗内扔了个石子,再小心翼翼跳进远处的空房间。
果不其然,那群人是在诈他,不多时,五六个刺客身着常服,佯装熟客去而复返,翻箱倒柜寻找他的踪迹。
……
一封军中送来的信被拆开,随意扔在桌上,报告的正是:军营内并无异常,万钟祥还未将信送至军营,近来军中开始精减老兵,惹军心不定。
苏十三烦闷道:“苏珉到底去哪了?他要不务正业到什么时候?都一个月了还不见他人影。”
苏三放下手中的军务,瞥了他一眼,心里评道:如出一辙。
苏三:“城外大军整顿好了?”
苏十三端坐:“嗯,随时准备迎战。”
苏珉奔波一月,一回到皇城立刻马不停蹄去找叶无言。
叶无言信守承诺,带着他的挚友兼恩师童泣浊前来会面。
苏珉惊喜万分,高兴得连连拍他肩膀:“好兄弟,你还真把童泣浊保出来了!”
叶无言不动声色躲开,面不红心不跳:“那是自然。”
傻世子手劲真大,他疼得弯了手臂。
苏珉好奇问道:“为什么去军部送几封信就能把他保出来?难不成军中那几位有保命的免死金牌?”
叶无言幽幽看他,像是看一块宝物般:“免死金牌没有,导火线有一个。”
苏珉尚未意识到不对,皱眉道:“导火线?”
叶无言轻松道:“泣浊兄。”
童清抱歉地笑笑:“得罪了。”
他出狱后瘦了许多,却不孱弱,动作快准狠,力道极大,苏珉几乎毫无招架之力。
三两下擒他半跪在地,麻绳粗砺地捆着苏珉的手臂与脖颈。
叶无言躲在一旁,笑吟吟:“恐怕你还不知道十三王爷协助三王爷谋权篡位,你本人将会是这场博弈的导火线。”
苏珉震惊且憋屈:“奸诈、狡猾、无耻之徒!我父亲一向荒淫无道、不求上进,怎么可能做这等诛九族之事!”
叶无言摸着他的后脑:“乖,好好睡一觉吧。”
童清当即用手砍向他的后颈,苏珉顿时眼前一黑,沉沉昏厥。
——
“什么?!”苏十三猛地站起来,揪起来报信的下属领子。
下属被他震响的声音吓到,重新说道:“真……真的王爷,苏玄煜派人挑衅,说世子就在他手中,倘若想把他换回来,就必须上交所有权财,自行回到封地。”
苏十三被一连串的消息惊得说不出话,求助似的看向苏三:“三哥。”
苏三近乎严厉地看他,声音泛冷:“苏齐纯!你清醒点,苏玄煜不可能在知道我们准备谋逆后,还会放我们一条生路。”
苏十三踉跄两步,他虽不曾时刻陪伴在苏珉身边,可血亲之情难以泯灭,何况他是自己的第一个孩子。
“好……好,三哥说的对。那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
苏三敛容屏气:“事不宜迟,今夜集结大军攻城。”
今晚注定是个不眠夜,然而街上的百姓比平日里还要早眠,全然不知城内血战一触即发。
一部分兵马围守宫门,不得任何人出宫,否则杀无赦。
三王爷苏齐孝带领其余人攻入宫内,黑夜里行凶的刀剑闪着银光,却无施展之处。
他们一路畅通无阻,就仿佛有人刻意地引他们到此处,众人心中阵阵发毛。
片刻后,他们来到苏玄煜寝宫,终于看到了第一个人。
叶无言似乎等了很久,浑身都是晚霜的寒意,俨然一副重伤未愈、命不久矣的病体。
他面色苍白,风一吹都在颤抖,毫无反抗或是威胁的能力。
苏十三第一个看见他,他甚至不合时宜地想要搀扶着他,用手抚暖他的脸颊,还想问问他怎么不在屋内等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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