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修仙者来说,这惩罚简直是莫大的羞辱,虽说他在室内也可修炼体术与剑法,但是余生都要被囚.禁在一栋小楼之内,境界再高,又有什么用呢?
霍丘迅速转了转眼睛,突然一副幡然醒悟的样子,长长叹了口气说:无言,方才是我脾气太差,说了些惹你不高兴的胡话,我虽为长者,这么做也确实不对都怪犬子失踪太久,我关心则乱,无言,你莫要放在心上。
这态度转变的速度,倒真是快。
若是换做仙界那些高位的修仙者,事已至此,覆水难收,再怎么后悔,也拉不下脸说这些话,但是霍丘就不一样,他一辈子应付过不少人精,油滑精明的本事早已经烂熟于心了。
谢无言看他如看戏,淡道:谷主多虑了,我并没有将你们放在心上。
霍丘脸色一僵,扭过头叹了声气,故意露出自己鬓边几丝霜白的头发,唉声道:我是奉谢仙尊的旨意,将你看护多年,就算你与犬子有矛盾,也多少该念及我于你的恩情啊。终生不得出门一步,这惩罚实在太不近人情
谢无言毫无怜悯地打断了他的话,道:谷主若是想要其他的条件,我可以为你追加几个,只是这个条件,绝无商量的余地,谷主只需回答我,是同意,还是不同意。
寂静充斥了整个屋子,时间一刻又一刻过去,气氛愈加沉重。
谢无言双臂抱胸站在一边,手指似是不耐地点了点手臂,问:回答呢?
霍丘捏了捏发白的手心,用力咽下一口气:我知道了。他别无选择,只能同意。
霍丘虽然和霍遥一样,都是仗势欺人的货色,但是他这个做父亲的,还不至于蠢到无可救药的程度。
谢无言对霍丘的回答丝毫不感到意外,只有答应这个条件,才能保住霍遥的性命。只不过霍遥向来最爱张扬显摆,将他囚.禁在一个偏僻的小小楼宇里,比要他的命还痛苦百倍。
更别提,这不是一天两天,而是长长久久的一辈子。
谷主是个聪明人。谢无言从容地看着他,待我返回仙界以后,一定在谢仙尊面前多提提谷主。
那就不必了。霍丘泄气地说,我儿子现在到底在哪里,还请请您如实告诉我。
谢无言如实回答:宿铃湖底。
宿铃湖底?你、你说什么?
谢无言不忘补充一句:现在估计还活着,再晚点,就不一定了。
霍丘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眼瞧着谢无言一脸冷肃,不像是在开玩笑的样子,他心跳登时停了一刹。
仅仅过了一刻,等他回过神时,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了大半,他猛地一扬手,向周围人吼道:一帮没用的!还愣着干吗?!快过去救人啊!
一个管事医修匆匆离开,立刻出去叫人,赶去宿铃湖那儿捞霍遥去了。
霍丘长叹一口气,疲惫地看了一眼谢无言,转身欲走,正巧就撞见自己刚刚打碎的一地瓷瓶碎片,丹药滚得到处都是,他压抑着的怒火瞬间就涌上来了,抓住身边另一个管事医修,毫不客气地朝他责骂起来,一点儿也不掩盖自己泻火的行为。
霍丘骂人实在太过吵耳,谢无言心有不悦,刚要叫住他时,忽然间,他身侧掠过一个小个子的人影,一下子挡在了霍丘面前。
成小鳞颤颤巍巍的,将管事医修护在了身后。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平时都会装作看不见的事,现在竟然大着胆子冲了出来,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让开!霍丘一脚踢在他身上,怎么一个二个都这么不服管教?!境界不见提升,脾气倒是不少!
余光瞥见谢无言,成小鳞强忍住痛没叫出声,道:谷主息怒!这里还有仙界的贵客
霍丘脸色一僵,顺着成小鳞的视线看向旁边,黎琛正因发烧而紧蹙着眉,似是有些不适地躺在床上。但是落在霍丘眼里,就好像是因为听到他吵嚷的声音,才会皱紧眉头似的。
霍丘撇撇嘴,心里暗骂一声倒霉,这里得罪不起的大佛真是一座又一座,实在太让他憋屈了。
他悻悻地甩着袖子打算离开,走到门前,刚想像往常一样摔门离开,然而余光一瞥见谢无言凶气凛凛的眼神,心里打了个哆嗦,上一刻还紧抓着门板的五指缓缓松开,虚掩着合上了门。
门外,霍丘刻意放低的脚步声逐渐远去。
成小鳞和其他几个医修一样,看到此情此景,惊讶到说不出话。他们这些在秋铃楼做医修的,跟仙界那些厉害的医修完全不同,他们多是因为境界太低又毫无天赋,才被丢过来做这些苦活累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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