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摆了摆手:“没事,没关系!怎么能次次都由你动手呢。”
随后,冲着他的手一抬一落,他身后的人群轰然散开一片。露出了藏在最后最后的一个人。
他被人架着胳膊,双目睁得很大,只是口中被塞了布,出不了声。
完全没有片刻的停留,在严堰看到人的下一刻,所有箭矢一瞬而发,唰唰射出,全部集中于那一点!
一点一点的红在人的眸子里染开,从无数个小红点,到整个血肉模糊眼眶仅仅只是一瞬的事。
这不是忽然兴起,而是早有准备!
这小子当真嚣张,也不羁放荡到一定地步。
严堰捏着剑的手骨节咯咯作响,阴沉沉地看他,“你根本就没打算听我之言。”
今日这番,无论如何,严临都得死在这里。
即便方才严堰反了戚少浊的话。
戚少浊全然不以为意,“总归是要他死。那时你在皇宫围困、又后来满城寻人的,总之不都是为了杀他吗?我省去了拐弯抹角,你该欣喜才对。”
“这般眼神看着我做什么?”他说着,言语一转,到底还是问出了这句话,“难不成哥哥不想让他死。是为了救他?”
严堰收回看着严临的视线,垂敛,“人杀完了,你可以走了。”
是戚少浊自己所说,只要承秋帝余孽全部死完。他纠结和计较的实在与严堰一样。
而其余人早就被严堰处理了,只有严临一个。
而严临如今被戚少浊杀了。
那便就这样了。
戚少浊又笑,顿足不动身,“我不走呢。”
严堰有些失了耐心,“你方才说得都是屁话?”
“怎么会呢,”戚少浊道:“没死光呢,还差一个呢。”
严堰以为他在说自己,但又觉得不会。如果真究其到底,他和戚少浊未尝不是有承秋帝血脉的。
这小子,再怎么样都不至于疯到这种地步、死心眼到这种地步。
却见戚少浊含笑看他,“阮进玉啊。他是阮铮的儿子。在宫中跟了承秋帝十年。”
戚折沅是在这九年中死的。
所以.....
戚折沅进宫又与阮铮脱不了干系。俩者下来,阮进玉却实该死。
严堰斜睨过去的眼慢慢缩紧,戚少浊清明的看在眼里,一语不发,慢慢往后退了几碎步。
俩方的人最终还是没有打起来。
原因有二。
一是戚少浊往后退的忽然,转身就要走。
其二,是严堰收到来信,上京郡再度遭兵戈之袭。
除了戚少浊,没人这么干。
所以他这一遭来之前早就谋划好了,方才不过是在同严堰虚与委蛇。只是严堰心知他说的话并不全是假的。
是个十分固执的人,想来不会轻易善罢甘休。
“敌军人数不多。只是....京中兵力也不强....”
再问皇帝该怎么应对,皇帝并无过多思忖,即刻下了令。将手底下三军尽数让将军带回,往上京郡去,自己只留了亲军营。同时给在北地的霁北侯传令,让他即刻赴京固守皇城。
只是,皇帝自己没有打算一道走。
不说旁人,连将军都有意见,皇帝怎么能放任皇城不管自己留在边郡呢?
但是到底没人来皇帝面上质疑,也就这么不情不愿但是刻不容缓的接了令。
严堰回营之时,问了医师,阮进玉中途醒过一次,后来又昏睡过去,一直至此。
他哪也没去、什么也没管,在此坐着、在人身侧守了半日。
戚少浊撤离时没管那已经千疮百孔的尸体,严堰到底还是将严临带回了营,想了想,并未急着将人下葬。
严堰在这坐到黑夜,哪里都一片黑,屋中也未点灯。他也早早爬上床躺在人身侧,一动不动躺了好久也没入睡。
营帐顶上设有明窗,可惜今夜不见月亮,乌蒙蒙的并未有光。里外同黑。
阮进玉悠悠睁眼的时候,什么也没看到,只是盖过他思绪的是充斥整个头颅的轰炸。
手刚一动,就被一股热流盖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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