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进玉不清楚宫宴那边发生了什么,总之, 他在正殿待了许久。天已经黑了, 月亮挂上头。还是没有看到小皇帝的身影。
他看着窗外的景色, 也不知在思索什么。
今晚的雪夜同样带着月色的柔和,银光泛白。阮进玉出了正殿,他眯着眼看了一圈, 最后踏出了极乐宫。
不是漫无目的的走在宫廊上, 这俩道宫廊走完, 他在一方园亭停下。
园亭中,有一抹白色的身影。
他走上前, 停在亭子外的前路最尽头,就是没有跨进那方园亭之下。
这一方之外一览无余, 空无一人。
“今日一过, 该走了。”
那人的双眼在这银月下,晦暗不清。阮进玉确实看不清,只能堪堪看到那人的一方侧脸之影。开口的声音,没有温和,只有带着同雪一样的无温, “前段时间你明明都已出宫,为何还要回来?”
“因为什么?”
阮进玉面对这个问题始终没有答案,他一直未开口。
“好,”对面的人也不急不恼,略显平缓的声音依旧不带情绪,“我只问你,如果我此番出了宫,那你呢?走吗?”
“我不走。”阮进玉连气都叹不出,但这话回的快,“我知你想说,但,我不能走。”
“我确实不知你的执着在何处,”那人点头,嗓音忽而带上一些嗤笑,随即转淡,“阿裘,把他送走。我离不开皇宫。”
其实不是离不开皇宫,怎么可能离不开皇宫。
只是,只是......阮进玉有自己的执着,这人,也有自己的固守。
这人,即是先如此和阮进玉这般说,现在换成对方,阮进玉也没法说。话是被阮进玉自己堵死的。
阮进玉连劝都劝不了。
他这口气终于还是叹出来了,最后只道:“我有把握。他,不会有事的。”
......
阮进玉走到极乐正殿时顿了一步,那殿中此刻还如他方才离去那般,没有变化。小皇帝还未归。
他没有多停留犹豫,再次迈步进去。
这方正殿他不是没住过,已经驾轻就熟。殿中无人,还是一如往常的清冷死寂。他往那方椅坐下,并未乱走乱看。坐下之后,缓缓收神。
他卸下心神,最后意识也浅淡起来。
天还是冷,冬日的天他很是喜欢,却十分无奈于自己身子完全适应不了。
这点他并非不知,只是寒凉刺骨,刺的他此刻无比清醒。
感受着那寒风一点点侵入自身,阮进玉头倒在胳膊,半合着眼,依旧有浅浅半片银白入眼。
直到听到身后悉数的声音,他才抬了头转了眼过来。
是的,小皇帝归殿了。
此刻刚走过来,于他身前一些,对上昏暗中人的双眼,辨不清黑白。只是声音沉溺在黑暗中有些浑浊,“为何在这?”
阮进玉自己也不知在这坐了多久了,那窗子甚至都是开着的。冷风习习,他的睫羽一颤,只缓声道:“陛下宣我来此。”
俩人说的不是一件事。
严堰没与他纠缠这个,走过来,“何必等我。”
他拉上椅子上人的胳膊,继续开口,“我今夜,”
皇帝话没说完,阮进玉轻咳上一声打断了他,随后借着他的力起身来,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面前的人,“我好像是,又染上风寒了。”
脱开人的手,阮进玉往后退一步,有意拉开些距离,“小雨夜已经出宫。我先回偏殿了。”
“急什么?”严堰在其身后一步跟上,“宫宴之上的事,老师该是知道了?”
快要走到门口的人赫然停住步子,知晓那人已到身后不远处,却是依旧没回头,并未否认他的话,“洪恩同我讲了一些。
面前就是殿门,可此刻这正殿殿门是合上了的。
小皇帝再次动身,跨步到阮进玉身前来,与他对上面,隔开了那门。
这会离了窗那边更是有些眼前不清,但阮进玉心中十分清明。面前的人本就比他身躯高大,看不清辩不明的黑夜下,更是显得一股莫名的压迫。
面前的人满不在乎同他开口,“风寒而已,染便染了。”
意思是就算就此将风寒染过给他也无妨。
意思是,无需为了因为这个离开此处。
阮进玉不觉低了低眼,移开话到上头另一个话去,“陛下容下了这位,摄政王。”
严堰甚至能至自己亲兄弟武安王于死地,又是如何能容得下这位突然冒出来的严掺,还要的名头是权力地位甚大的摄政王。
“老师可知一点,摄政王心中的储君位,从始至终都是贤王。”
也就是之前的太子。
承秋帝时,早早便给了太子储君位。而承秋帝能容下唯一的一位血脉兄弟,只有这个严掺。因为严掺完全与他同心同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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