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非真想对着冥王这般大吼大叫,可要不这么大声激动的话,漱清感觉眼泪就要掉下来了。
而冥王还沉浸在诡计得逞的喜悦中,没注意到漱清轻微的异常。
哪怕漱清是用这种大喊大叫的方式喊出了他的名字——可以前漱清也总是这么喊的,刹那间只有种时光倒流的感觉,好像他们还在人间,还是那对平凡普通的人类夫妻。
冥王的心都软了。
别说只让他放了那两条小龙,这时无论漱清提出什么要求,被满足的可能性都很大。
冥王走回漱清面前,说话语气也变了,笑着说:“……好,那都听夫人的。”
在人间时,他们就是这样。
但走到面前了,四目相对,冥王终于发现漱清透红的眼眶,里面盛着满满的委屈。
“……清儿?”
冥王又有点慌,心想自己这个要求真的不过分啊,都不是要亲要抱,只是让漱清喊一声自己的名字而已,怎么就让漱清变成这样了?
所以冥王也不会知道,除去“殷无渡”,这一声“夫人”同样算是漱清心底的禁忌。
当他对着冥王喊出“殷无渡”时,当冥王也用“夫人”回他时,虚假的幻象咔嚓破裂,殷无渡在他心里彻底死去。
死后飘散游荡的魂魄与冥王融为一体,最后变成了冥王的模样。
眼眶内的模糊湿意终究没能压住,变成了一串串泪水滑落。
“清儿……”
“你这个混蛋……你就该不得好死,该去死的人是你!”
胸膛内的愤怒反复翻涌,激得漱清头脑发胀,失去理智,伸手就对着冥王一通乱打,双臂疯狂挥舞,每一下都用尽全力。
冥王被漱清用巴掌打过,被漱清拿脚踹过,这回终于是两者相加,漱清对他狠狠地拳打脚踢了。
一拳一拳砸在冥王胸口,咚咚咚的,看架势恨不得直接砸破,然后将里面的心掏出来。
漱清真用了死劲,砸到冥王都开始步步后退,身体做出诚实的躲避反应。
可当冥王想握住漱清的手腕时,漱清又突然浑身卸力,直接失去意识,直直往地上倒去。
吓了冥王一大跳。
“……清儿?!清儿?!”
……
漱清也没想到,自己会气到这种程度,竟活生生把自己气昏过去了。
前一刻还在挥舞拳头,恨不得直接将冥王乱拳砸死,结果下一秒就眼前发黑,什么感觉都没了。
再睁眼,浑身十分沉重,手臂都抬不起来。
眼皮也沉重,好像被什么东西粘住了,每眨动一下都带着刺刺的酸涩感。
“殿下,小仙醒了!”
春梨的声音响起,将漱清从半朦胧半清醒的状态中拉回神。
视线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一看,冥王就在旁边,担忧地看向自己:“……清儿。”
再往边上,是大夫正在给自己把脉。
看大夫的神色,满脸都是被他们折腾太久太多回的无可奈何。
“虽说小仙的身体是恢复不少,但到底没有完全复原,之后切莫再像这般动怒……这么一怒,至少有两个月的药白喝了。”
漱清就是好了伤疤忘了疼。
身体能跑能跳了,就忘记自己曾经差点两次没命,其中一次还是真正的命悬一线,全凭最后一丝气苦苦吊着。
现在不管能怎么蹦跶,他里子还是虚的,并没有彻底恢复,所以这回情绪起伏一大,人就倒下了。
冥王担忧地问:“他身体竟还没恢复吗,那该如何是好?”
大夫叹了一声气:“如果小仙先前能按时吃药,不曾减少剂量,每日都吃,那大概是好了。”
“……”
“……”
但漱清实在是喝药喝到恶心了,所以离开冥界后,第一件事就是减少药的剂量,还是被冥王发现后,强行让春梨监督再喝下去的。
可春梨总有监督不到位,让漱清偷偷把药倒光的时候。
以及最近几天忙着看书,连饭都能忘了吃,更别提喝药了。
大夫说:“药这么吃一阵忘一阵的,效果大大降低不说,小仙又这么闹一回晕一回,想要再好透就难了。”
冥王眉眼瞬间变得阴暗:“大夫尽管开药。”
大夫叹气:“冥王殿下最不缺奇珍异宝,在下很知道,可小仙要是不喝,再珍贵的药材也是白搭。”
冥王沉声道:“他会喝的,大夫这边请吧。”
大夫显然也不想再见到他们,无奈总是被冥王抓来,做完这道提醒后,便去另一间房内写药方了。
冥王走回漱清床边坐下,想伸手触摸漱清,又怕刺激到漱清。
沉默地坐了很久后,低声叹气:“……两只小龙崽已经放了,我派人送他们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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