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宁却不肯松手,反而抱得更紧,哭腔也更明显。
漱清眨了眨眼,稳定语气后:“我成为你的手下败将,如今落魄如丧家之犬,你应该高兴才对,你又哭什么?”
朔宁哭着说:“你别这么说,我没有高兴……那时我也很生气,你竟然那么对我,我觉得给你惩罚是应该的,你真是太坏了……可是我不知道你会经历这些,就算是惩罚,也太过了……如果我知道,我一定会救你出来的……”
“那时我真心想杀了你。”
“你心里想想,就想想呗……你又没有真的杀,其实我知道的,你舍不得杀我……”
“……”
“我恨你的时候,也想杀了你……但我还是常常想你,你以前是对我最好的……如果不是你带我去的仙山,我现在还在做一只野兔子呢……”
“……”
以前。
多久以前呢。
久到漱清都快遗忘,如今回忆起来,更是满心腔的苦涩。
“……好了,你快放开我,你压到我肚子了。”
听到这句话,朔宁终于肯松手,看眼神是想摸摸漱清的肚子,但又不敢。
漱清说:“你要真心想救我,现在也有办法。”
朔宁擦擦眼泪:“……什么办法,你说。”
“帮我找个大夫来,想办法弄掉这个小孽种。”
朔宁没立刻回答,内心似乎挣扎了一会儿,但最后还是答应:“好。”
他说:“你说得对,冥王这样待你,他的孩子就是个小孽种,你不能生下这样的小孽种。”
“……”
漱清自称小孽种没什么,可听到朔宁这么叫,心里又有点怪异的不舒服。
他看着朔宁:“但这也是我的孩子。”
朔宁眼眶红红的,没反应过来,只有语气很坚定:“我知道,它就是小孽种!”
“……”
算了,他知道个屁。
漱清懒得跟这只蠢兔子再解释。
大夫很快就来了。
漱清昏迷时,看诊的也是这位大夫。
大夫不知道漱清的身份,想猜也猜不到,又因为朔宁的关系,对男子怀孕这件事不陌生,所以对漱清没太大的好奇,这点让漱清很有安全感。
就是诊脉的结果令漱清很绝望。
大夫凝重地说:“现在想拿掉胎儿,已经太晚了。”
漱清才感觉自己的处境有点好起来。
听到这句话,浑身如坠冰窖。
“……太晚了?这是什么意思?”
“这位小仙,在下虽不知胎儿的另一位父亲是如何身份,但从胎相上看,对方绝非善类,光是灵力就出奇强大。”
“……”
“因而这胎本就稳固,天生灵力护体,要在前两个月内,倒还有办法拿掉……如今胎儿已有三月大了,与小仙的血脉牢牢相连,这千丝万缕,密密麻麻,要真拿掉,小仙怕是也性命难保……”
漱清脸色苍白,还有什么比稍获希望后又瞬间破碎更令人绝望吗?
“你的意思是,如果一定要拿掉这个孩子,我也会死?”
“九死一生。”
“……”
存活下来的可能很低,如果真要拿掉这个孩子,也许他就会跟着孩子一起死去。
“……那我也要拿掉。”
漱清轻颤着嗓音,眼底发红。
好不容易逃出来了,终于有机会拿掉这个孩子了,他怎么能在这关头放弃?
“这——”
大夫顿了顿,看模样有些为难。
“还恕在下难以答应。”
漱清急了:“……为什么?!”
大夫解释:“这太危险了,稍有不慎就会丧命,我怎能亲手送你去死?”
“想来小仙定是受了很大委屈,才不肯要这个孩子……可我是大夫,我不能让你死在我手上啊……”
没有大夫愿意承认自己医术不精,能说到这种份上,可见真是极度凶险了。
朔宁听到漱清冒死都要拿掉孩子,也有些着急:“你别冲动,不管怎么样,不能拿自己的性命去赌啊!”
朔宁让大夫先走了,说他们要再商量商量,但漱清情绪有些激动,难得的失控,差点就要去拽大夫,不肯让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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