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
“老头子?!”
陶振、陈逸凝、姜禾三人几乎同时出声,面面相觑,脸上写满了震惊和难以置信。
这转变也太快、太突然了……
“谢谢爸!谢谢刘团长!” 陶华瞬间从椅子上蹦起来,欢呼雀跃,眼泪都激动得涌了出来。
宫程站在刘团长身侧,目光从陶冠泽宣布同意的那一刻起,就牢牢锁在了陶华身上。
看着她像只重获自由的小鸟般雀跃,看着她喜极而泣的泪水,宫程只觉得自己的心脏也被巨大的喜悦填满。
他嘴角不受控制地向上扬起,那笑容纯粹、明亮,带着少年人特有的热烈和真挚,仿佛陶华的快乐就是他的快乐,她的梦想实现比他自己达成目标还要令人激动。
宫程的眼神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欣赏、倾慕,他甚至下意识地朝陶华的方向微微前倾了身体,仿佛想更近地分享她的喜悦。
陶冠泽看着女儿那双亮得惊人的、充满希望的眼睛,心中一块大石落了地,一股难以言喻的轻松感涌了上来。
然而,作为父亲的责任感几乎是立刻又盖过了这短暂的轻松。
他清了清嗓子,脸上的欣慰迅速收敛,重新板起了脸,目光变得严肃而锐利。
陶冠泽环视了一圈众人,最后定格在陶华身上,沉声道:“但是,去可以,我有个条件……”
众人屏息。
“我只给你五年时间。” 陶冠泽的目光锐利地看向陶华,“五年,要是你在京剧院干不出什么像样的名堂,那就证明,这条路你走不通、走不好……”
他顿了顿,从桌上拿起一份叠得整整齐齐的报纸,指着上面一则关于人事制度的新闻:“到时候,你就给我把心收了,回来好好复习,参加这个国家公务员考试。”
陶冠泽讲的这个,是国家今年六月份刚颁布的新规定,国家公务员录用暂行规定‘凡进必考’,要求凭真本事考进去,当上公务员,端上铁饭碗,今年八月将会开始首次招考。
显然这是他早已留意了的,并认为这是最好不过的一条体面又稳妥的路。
陶华看着父亲手中的报纸,又看看父亲不容商量的眼神,知道这已是父亲最大的让步和底线。
她用力点头,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爸,您放心,我一定好好学,五年,我一定唱出个样子来!”
作为师傅的刘团长,对爱徒这股冲劲儿很是欣赏,满意地点了点头。
宫程也松了口气,暗自窃喜:嘿嘿嘿,他至少能和姐姐一起相处五年了。
送走了刘团长和宫程后的夜晚,闷热而漫长。
月光透过老式纱窗,在地上投下模糊的光斑。
吊扇在头顶徒劳地嗡嗡旋转,根本带不来多少凉意。
可能,也或许是,陶冠泽心不静吧……
他在床上翻来覆去,身下的竹席被磨得吱呀作响。
陶冠泽重重地叹了口气,辗转难安。
“怎么了?” 身边的陈逸凝也被搅醒了,声音带着浓浓的睡意和一丝担忧。
她摸索着拧亮了床头那盏昏黄的小台灯。
柔和的光线下,陶冠泽眉头紧锁,眼神空洞地望着天花板,全无白天的决断和昂扬。
“唉……” 陶冠泽又叹了一声,声音干涩沙哑,透着深深的疲惫和难以言说的沉重。
“心里头堵得慌,像压了块大石头。” 他抬手,无意识地按了按心口的位置,同陈逸凝撒娇。
陈逸凝侧过身,手轻轻覆在他按着心口的手背上,凭着几十年的相处,她很快猜到了原因:“还想着小华的事儿?”
“嗯。” 陶冠泽闭上眼,女儿那双充满渴望的眼睛仿佛就在眼前,“我……虽然我白天答应了,可这心里头……还是……”
他的声音低沉下去,充满了父亲的不忍和忧虑:“唱戏这条路,哪有那么好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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