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前不远处的尼罗河潺潺的水流声,一两只野鸭的叫声响起,远处的农田传来犬吠。
原身有一个非常好听的名字,叫伊彼,取自埃及最爱的国花莲花之意思,尼罗河的莲花。
是居住在底比斯王都近郊哈马迪村落的一名普普通通的农女。
全家的主要经济来源就是农作物,尼罗河河水泛滥所带来的优渥土壤使其农作物产量极高,早些年家里还能有富余的粮食制作美味的大麦酒。
不过自从原身出生后家里就再没有酿过酒,因好景不长,大概是上一任埃及王上位后没多久,连年尼罗河河水泛滥不足导致粮食减产。
那时候哪怕是普通的村民都会念叨一两句阿蒙神生气了,因为上一任埃及王冷不丁想起了换一个神仙供奉,这让侍奉阿蒙神为主神的埃及子民非常惶恐。
再加上税收,基本上家家只能靠着野味勉强度日。
新任的埃及王好歹给子民们减免了一半的赋税,家里存了余粮。
不过显然家里有余粮这件事在埃及百姓眼中和王有着关系但也不全是埃及王的功劳。
那一段时间,村口的小神庙里瓜果鹅鸭不断,显然这位埃及王的子民更愿意相信,这是阿蒙神的庇佑。
不过可怜的是,原身唯一的朋友家里因三年无法按时缴税,被鞭打后充入了贵族家里成了奴隶。那姑娘在进入庄园后当晚就不见了。
三天前被人发现,河水已经将她冲到了田埂高地,只有半截身子。巨大咬合力的齿痕无不证明这姑娘是被什么咬的,她家里人没有主人的同意根本无法从庄园中走出来。
那姑娘的丧事还是原身父母帮忙操办。
有流言传出,女孩是因反抗贵族的侵犯而被人暴怒之下扔到了河里。
奴隶的生活,我想都不敢想。显然家里人也被这件事所影响,不局限于光靠着新任埃及王的赦免。
原身日常和母亲纺织亚麻布料去神庙换取粮食,父兄去贵族家帮工能得一袋子大麦,大约两三斤左右。主人家心情好了或者能再送一瓶穷人都不一定喝的起的大麦酒。
大麦酒之前所说,其实家家户户都会酿造,但粮食太珍贵了,在填不饱肚子的情况下,谁也不会浪费珍贵的粮食酿造无用的酒水,所以原身母亲生第三个孩子的时候,供奉给生育女神塔沃里特的酒水一律都是清水。
除了父母,还有一个年满十八岁的大哥法利亚和之前说的刚满一岁的妹妹梅里特。
两个月前十三岁生日的原身彻底从女童迈入少女,已经可以去神庙祈求生育女神的庇佑,哥哥法利亚也从集市买了一个彩陶珠护身符送给她。
过了十三岁,已经到了可以备婚的年纪,想起了原身有一个非常喜欢的青梅竹马瑞内博,目前在镇子上最大的一家木工厂当学徒。
瑞内博是一个个子不高但长得秀气的棕褐色皮肤的男孩,他和原身约好了等原身十三岁生日一过,就提着5德本小麦来娶她。
不过瑞内博并没有如约而至,相反火速在一个月前提着10德本的大麦迎取了自己师傅的小女儿。
将近一千克的大麦在后世非常不值钱,但在古埃及时期,一千克大麦就相当于两万块钱的彩礼钱。
瑞内德是将家里的所有粮食都搜刮到了老丈人家里。
前后两个姑娘的彩礼钱非常的不对等,原身简直伤心极了,当然伤心归伤心,其实里面占了一大部分好友的死亡带来的惊惧。
这个勤劳的姑娘已经连续三天没有织完一匹布料,家里这个月的粮食又减少了半袋小麦。
好在父母也是心疼她,并没有说什么,女孩也就没注意父母夜晚吹灭陶灯时,夜色掩盖的愁容。
我这个后世来的姑娘,即便是再没有过什么苦日子也知道,家里存放粮食的陶罐只剩下不到一个月的口粮。
七月份正是尼罗河泛滥之际,河水蔓延到河滩之上,上半年的口粮必须要支撑到十月份河水退去的新播种季。
中间满打满算还有将近三个月呢,一个月的口粮简直让人头秃。
没有忍饥挨饿的我都觉得迫在眉睫。
想着自己在这个时代能做些什么快速的解决粮食问题,迷迷糊糊的就着黑娃妹妹哼唧声睡了过去。
天还未亮,灰蓝色的天空上还带着几颗残星,一缕朦胧的光线将将穿透底比斯群山上空的云层,灰蒙蒙的芦苇棚顶下是小羊的叫声。
潮湿的空气中,泥土和淡淡的植物腐烂的味道被越来越浓烈的烤制面包的麦香遮挡的严严实实。
奈芙缇缇点亮浅陶罐里的芦苇杆,昏暗的火光下,她揉好了发酵的面团放进粘土烤炉里。
空气中的麦香顺着风吹开了棕榈树叶编织的门帘,下面缀着叮叮当当沉闷的陶珠子。
奈芙缇缇将家神面前的陶碗换了干净的清水,水光下是红赭石绘制的波浪纹,芦苇杆的烟缓慢的流动。
父亲阿哈赤脚踩在夯实的泥地上,吃力地起身掀开帘子,给小羊喂了点清水和草,篱笆旁边冒出来半个身子,一头乱糟糟的卷发睡眼惺忪的邻居德闻摸着脑袋打了个哈欠。
德闻现在感觉自己的腰都快断了,脸扭曲了一瞬,陵墓修建搬了一天的巨石,他险些没死在那里。
不过这都不重要,他靠着篱笆和沉闷的好友阿哈道“昨天在神庙前贴了告示,河西岸的维吉尔大人家招工,在修建两个蓄水池,管三顿面包,薪资半袋大麦。”
听到是维吉尔大人,阿哈整张忧愁的黑脸都舒展开了,这位大人是法老最宠信的表哥也是难得的一位好人。
从不拖欠工人的薪资,偶尔还会为工人提供奢侈的大麦酒,阿哈在心里盘算着和儿子一起,能省下将近一个星期的口粮,还能为家里再填一袋粮食,他立刻和德闻约好了吃完饭就去神庙。
我正睡的沉,感觉身上一会儿沉重一会儿轻松,冷不丁想起了什么睁开眼,迷迷糊糊的看到一漆黑的娃娃正抓着我唯一的肩带使劲扯着咬着,口水流了一肩膀。
抱着孩子慢吞吞的坐起来,大哥法利亚已经把亚麻布在陶盆里浸湿,湿哒哒的挂在窗户上,等太阳升起,温度上升时,这块简单的布料还能为泥砖房里增添一点点凉爽。
不过我个人觉得这应该只是心理作用。
法利亚一身常年暴晒的棕黑色皮肤,简单的白色亚麻短裙,比我的还要短,黑发剪的也很短,几乎贴着头皮,这里的男性大多这样,在炎炎的气候中能稍稍凉快点。
进门后这个十八岁的算是成年的小伙子笑的露出了两排大白牙,摸了摸后脑勺,一屁股蹲在妹妹身边,小声道“哥和父亲今天去维吉尔大人那干活,到时候你偷偷来,就在岸边等我,不要靠近河滩,哥分你一口大麦酒。”
Copyright 2021宝石小说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