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副毫无防备甚至有些可怜兮兮的模样,与刚才在卫生间呕吐的狼狈、在车上耍酒疯的幼稚,以及平日里那个强大冷冽的形象交织在一起。
这个看似无坚不摧的人,其实也会累,也会痛,也需要依靠。
现在,她就躺在这里,毫无防备,脆弱。
陆清浅低头看了看自己微微颤抖的手,又看了看床上沉睡的关疏影。她怎么能就这样离开?万一她半夜不舒服怎么办?万一她渴了怎么办?万一她又吐了怎么办?
理智告诉她应该离开,但心底那份翻涌的难以言喻的怜惜和担忧,让她无法挪动脚步。
最终,她轻轻叹了口气,像是认命般,走到床边,小心翼翼地坐在了地毯上,背靠着床沿。
她看着关疏影沉睡的侧脸,听着她均匀的呼吸声,心中的波澜渐渐平息,取而代之的是平静感。
算了,就守着她吧。至少,让她安稳地度过这一夜。
陆清浅靠在床边,目光落在关疏影安静的睡颜上,心中百感交集。今晚的关疏影,撕碎了所有强大的伪装,露出了最真实、最脆弱的一面。而她,是唯一的见证者,也是此刻唯一的守护者。
清晨的阳光透过轻薄的纱帘,温柔地洒进卧室,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玫瑰香气,混合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属于清晨的清新味道。
关疏影是在一阵轻微的头痛和喉咙的干涩中醒来的。
她蹙着眉,缓缓睁开沉重的眼皮,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天花板和吊灯。
昨晚的记忆如同破碎的拼图,模糊而混乱。
喧嚣的酒局、钟浩然虚伪的笑容、一杯接一杯的敬酒……
然后是她强撑着离席,在楼梯间狼狈呕吐的痛苦……
最后,似乎有一双温暖而坚定的手扶住了她……
她微微侧头,目光落在床边地毯上蜷缩的身影上,瞬间定格。
陆清浅。
她穿着昨晚那身简单的家居服,背靠着床沿,坐在地毯上,头微微歪向一侧,抵着床垫的边缘,睡得正沉,她的一只手还无意识地搭在床沿,距离关疏影垂落的手只有咫尺之遥。
关疏影的心猛地一跳,宿醉带来的不适感瞬间被一种更复杂的情绪冲散。
她竟然在这里守了一夜?
记忆的碎片逐渐拼凑完整。
关疏影静静地躺着,没有动,只是目光长久地停留在陆清浅沉睡的脸上。
卸下了平日里的紧张和小心翼翼,此刻的陆清浅显得格外沉静柔和。
不知过了多久,陆清浅的睫毛轻轻颤动了一下,缓缓睁开了眼睛。她似乎还有些迷糊,眼神茫然地眨了眨,然后对上了关疏影深邃的目光。
“啊!”陆清浅瞬间清醒,猛地坐直身体,脸上迅速飞起两朵红云,手忙脚乱地想要站起来,“关、关总监!您醒了?感觉怎么样?头还疼吗?要不要喝水?”
她一连串的问题像连珠炮一样蹦出来,声音带着显而易见的慌乱。
关疏影看着她手足无措的样子,眼底深处掠过一丝极淡的笑意,她撑着身体坐起来,揉了揉依旧有些胀痛的太阳穴,“还好。昨晚辛苦你了。”
“不辛苦不辛苦!”陆清浅连忙摆手,脸更红了,“您……您饿不饿?我……我去给您弄点吃的?”
关疏影本想拒绝,但看着陆清浅那充满期待又带着点紧张的眼神,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她轻轻点了点头,“嗯,麻烦你了。”
陆清浅立刻精神起来,快步走出了卧室。
关疏影靠在床头,听着厨房里传来轻微的锅碗碰撞声和水流声,有些沉浸于这种久违的温馨感。
没过多久,陆清浅端着一个托盘走了进来。托盘上放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白粥,旁边配着一小碟切得细细的酱菜,还有一杯温水。
“我……我看您冰箱里有米,就熬了点粥,可能味道一般……”陆清浅有些不好意思地将托盘放在床头柜上,眼神飘忽,不敢直视关疏影。
关疏影看着那碗熬得确实不怎么样的粥,有些哭笑不得,很难想象怎么会有人能把大米粥熬得像米饭一样干。但总不能拂了她的好意吧,她拿起勺子,舀了一小口送入口中。温热的米粥滑过干涩的喉咙,带来一阵熨帖的暖意,似乎连宿醉的头疼都缓解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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