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经年看到沈季螭在对他比划着手势,好不容易才听清沈季螭在说什么。
“它们的反应不对!”
“什么?”
顾经年飞向沈季螭,倾耳去听。
然而,沈季螭并不在他看到的方位,好像是传影到了别处一般,声音在另一边响起。
“虺蛭怕火,为何这般飞蛾扑火……不对……”
“你说什么?”顾经年耳中嗡嗡作声,“别飞来飞去。”
沈季螭道:“我没飞,是你在晃。”
顾经年眯了眯被烟熏的发酸的眼,才发现视线变得朦朦胧胧。
下一刻,他猛然想起了一件事。
那是之前他在麻师的药铺中看到的一句话。
——雄虺吐液为泽,其味腥恶,百兽闻之即死。
以前,他没有闻了雄虺的唾液就被毒死,因为他遇到的都只是寥寥几个头的虺蛭。
而现在他遇到的是接近雄虺的八头虺、七头虺。
这里有荒原,又有沼泽,是因为虺蛭吐了大量的唾液,把原本的荒原变成了沼泽之地。
此时,虺液的毒性一直在随着那些烟气腾起,一点点被他们吸食。
“有毒!”
顾经年与沈季螭同时喊道。
他们发现,虺毒最可怕之处不是“闻之即死”,而是中毒了却还不知不觉。
“走!”
“往那边。”
顾经年招呼缨摇飞向荒原那边。
然而,他、缨摇、沈季螭飞的却是完全不同的方向,因虺毒所致,他们的视线已经模糊,如同喝醉了酒一般。
“胡静楠,把我们绑起来。”
“我试试。”
有丝线在空中飞舞,触到顾经年时,他一把捉住它,待丝线收紧,终于将众人牵到了一起。
他们这才得以往同一个方向飞去。
看起来像是往荒原,那边没有虺液形成的沼泽。
许久,冲天的大火终于被他们抛在身后。
微弱的月光照了下来。
但顾经年等人已飞得很高,脑袋也浑浑噩噩,看不到下方是沼泽还是荒原。
毒性开始发作,越来越难以支撑了。
不多时,月亮又钻进了云里,天地间一片黑暗。
顾经年在黑暗中飞向前,忽然撞到了什么柔软的东西。
他视线模糊,似乎是撞到了一个异兽。
那异兽的皮肤软绵绵的、十分湿润,还黏糊糊的。
火翼一照,顾经年看到了一堵肉壁。
紧接着,黏液盖下来,浇灭了他与缨摇的火翼,将他们卷进了一个湿漉漉的“隧道”里。
昏昏沉沉的脑子里灵光一闪,他突然意识到了,他们飞进了一个蛇口里,此时正在滑入蛇腹。
这个蛇口竟是比八头虺的嘴巴还大,也不知是不是有九个头。
又是一股唾液像浪潮般涌过,腥臭味带着毒,将他们都毒晕了过去……
————————
月光照在荒原上,照亮了布满了整片荒原的黑色铁石。
旁边是一座发光的高山。
若离得近了看,会发现那山其实不是山,而是一个如山般大的铸造炉。
数百人围绕着它连夜赶工,敲打着从熔炉中刚拿出来的巨大铁环。
那是个镣铐,此时已铸了九个,另八个都挂在一个黑铁铸造成的大架子上。
旁边,一个巨人正在用力推着风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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