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殷誉成举起酒杯,与众人共饮了一杯,终于不再说他的心上人,把话题转回了正事之上。
顾经年觉得殷誉成挺无趣的,若非得了开平司的刺杀命令,他大概会懒得与之来往,此时却只能继续在这乏闷的酒宴上待着。
殷誉成却很喜欢他,时不时就要与他说几句话,还说他们是一类人,从长相到性格都十分相像。
“你我连志向都一样,我亦无意于仕途功名,只想做个富贵闲人,与心中所爱比翼双飞。”
“是。”顾经年心里根本不这么想,嘴上应道:“我也是。”
“雅致。”殷誉成与他遥碰了一杯,又道:“我们一样,不是俗人,不是俗人,哈哈。”
这句话他说了两遍,也不知是否有一语双关之意。
或许,他也是个异人?
好不容易捱到了酒宴结束,趁着殷誉成有七分醉态,顾经年主动称要送他去歇着。
殷誉成四十多岁的人了,喝了酒后一点都不稳重,揽着顾经年的肩,挥退旁人,开口满是酒气地道:“我与你一见如故,当结为异姓兄弟!”
顾经年全然不觉得与殷誉成的交情有到这个份上,相反,这种过分的自来熟只让他想要疏远对方。
为了刺杀,他才没有推开他,只是道:“信王,这只怕不妥。”
“妥的。你不知道,我好久没有与人聊得这么开心了,我好想她,这份思念无从诉说……来人,拿黄酒来!”
顾经年愈发看不上殷誉成这种人,手里却还是被塞了一杯黄酒。
“来!饮了这杯,我们就是异父异母的兄弟,不求同日生,但求同日死。”
殷誉成自己一饮而尽,也不管顾经年喝了没喝,拍了拍他的肩,朗笑道:“好兄弟!”
折腾了一通,终于,顾经年把殷誉成送回了处住。
几个护卫想从他手里接过人,他却是道:“信王想与我秉烛夜谈。”
殷誉成也不记得自己说没说过,嚷道:“我要与义弟抵足而谈!”
可算是单独把殷誉成扶进了卧房,顾经年原本没打算今夜就动手,见时机这么好,心想着也许能杀了他,再给自己捅上一刀,假装屋里原本就藏有刺客……该如何布置一番呢?
他把殷誉成往榻上一推,转身开始打量着这屋子,思忖着刺杀之事。
哪怕明夜过来,也该先熟悉环境。
下一刻,顾经年的手腕却是被一把捉住,且殷誉成力气极大,根本不容他挣脱,他不由心下一惊,暗忖自己难道是露馅了。
转过头看去,却见殷誉成还闭着眼已然熟睡了,竟是睡梦中也有一股蛮劲。
接着,这老男人也不知梦了什么,喃喃了一声。
两个字落入顾经年耳中,他不由愣了愣。
“凤娘。”
“你说什么?”顾经年问道。
殷誉成深情款款地道:“我好想你,凤娘。”
杀意在顾经年眼中浮现,须臾又散去。
渐渐地,刺杀殷誉成的念头从顾经年脑中消逝,他开始思考,韩有信的刺杀命令是为了两国的军情大事,还是为了让他能得到凤娘的消息进而寻找到缨摇?
“你要娶的人,是凤娘?”顾经年低声问道。
睡梦中的殷誉成闻言,嘴角勾起了笑容。
顾经年见他睡熟,喃喃道:“好,我会去参加你的婚宴……”
第117章 同床异梦
晨光透过窗纱,屋内朦朦胧胧。
裴念在睡梦中又体会到了顾经年的不冷静,睁开眼醒来,以往日那作为上司的命令口吻道:“下次一身酒气,就别睡我旁边。”
“这里又不是我们家。”顾经年嘟囔道。
在他看来,这里与赶路时住的帐篷差别不大,当时一身尘土血腥都没洗,哪还管一点酒气。
他说话这么煞风景,裴念也就无话可说了,把他推醒过来学了一会语言。
裴念学得很快,可惜时间还短,暂时还无法与顾经年正常交流,遂又拉过的他手,在他手里划着字,问道:“昨天见了信王,如何?”
“庸人,没有刺杀的必要。”
裴念体会着顾经年的指尖,渐渐皱起了眉,反过来捉着他的手写道:“我们只管奉命行事,不考虑必要与否。”
顾经年写道:“我觉得不必要。”
这种听不懂人话的死硬态度让裴念很无语,她转头瞪了他一眼。
可惜这里不是汋京,她没有官位权势压着他,本事也不如她,空有气势,却对他无可奈何。
顾经年甚至打了哈欠,翻了个身准备睡回笼觉。
他昨夜送过了殷誉成之后又办了件事,一直忙到快天亮,此时还困得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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