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姑娘心善热情,使顾家父子相逢,雍国更添一员大将,这是立了大功。雍国也该有所赏赐,不知你想要什么?”
说来奇怪,在张小芳眼里,顾经年这样英俊的公子哥有距离感,屈济之虽地位更高,但说话让人如沐春风,反而更觉亲切。
“说吧,想要什么都可以。”屈济之鼓励道,笑容平易近人。
“真的什么都可以?”张小芳问道。
“那是当然。”
“我也能读书习字吗?”
屈济之没想到会是这要求,微微错愕。
张小芳就是从小就羡慕那些能上学堂的女娃子,这才脱口而出。但她不习惯这种场面,当即就怂了,忙摆手道:“不能也不要紧。”
屈济之道:“当然能,不仅能,你还能到我办的阅微学堂读书,保你能成才女。”
“才女倒不用。”张小芳道:“能写写算算,学个手艺混口饭就行啦。”
屈济之抚须而笑,与乡野村姑聊这些小事也没觉得自降身价。他自己穿的是布衣,身边的异人也没有衣着华贵的,甚至大部分都是傻傻呆呆的样子。
而顾北溟麾下一些幕僚想与他高谈阔论,他虽也得体地应上几句,却并不深谈,似乎不愿意纸上谈兵。
应付了旁人,屈济之目光又落在了顾经年身上,可以看出,他最感兴趣的还是顾经年。
“顾公子此番来投,是大雍之幸,我想请奏陛下,让你统率一支异人,如何?”
顾经年却是摇了摇头。
方才屈济之说雍国添了一员大将,他就想反驳了,只是见要给张小芳好处,才忍了下来。
“我对统兵打仗不感兴趣。”
裴念挨着顾经年而坐,闻言夹了一口菜吃着,心想,屈济之必然是在试探,便是顾经年要答应,她也是要提醒他婉拒的。
屈济之有些讶然,沉吟道:“你有何顾虑,不妨与我直说。若是担心受到猜忌,我大雍陛下志向广阔,用人不疑。”
“与此无关。”顾经年道:“我就是不愿带兵打仗。”
“可惜了。”屈济之叹道:“我军中异人都十分仰慕于你,盼着到你麾下效力。罢了,也不强人所难,举荐你为文官治理一方,如何?”
“我确实无意仕途,此番过来,只是想与父兄团圆罢了。”
“原来如此。”
屈济之表情遗憾,却没有再劝,思量着,又道:“想必,你也想找到那只凤凰吧?”
顾经年正准备夹菜,闻言手指微微抖了一下。
他没想到屈济之会这么直接地问。
也是,既不谋官,屈济之必然不信他只为顾北溟而来,那猜到他想找缨摇很正常。猜到归猜到,愿意直接说出来,却是一种难得的坦诚态度。
屈济之把顾经年的动作尽收眼底,又道:“我们都听说了,有凤凰现身于瑞国,瑞国暗中炼术横行,你的火翅想必也是这般来的。又听闻,凤凰西飞,似乎到了雍国境内,倒不知真假?”
“屈公真不知吗?”
“不确定。毕竟大雍的天空上还没真正出现过凤凰。”屈济之道:“实不相瞒,我确实派人打听过,手下嗅到了有沃野气息之人向西去了。”
顾经年确实没有感觉到黄虎与缨摇在附近。
绍荆关处于居塞城以东,离当时约好见面的旧集市镇还有一段距离,还得继续向西,而不是留在顾北溟军中。
只是,屈济之的直率让他有些不知如何回答。
“放心。”屈济之似乎能体会顾经年的担忧,又道:“我说这些,是想帮你做到你想做之事,而雍国与瑞国最大的不同是什么,你可知道?”
“还请屈公赐教。”
“雍国不禁异人从军、为官,换言之异人也是雍国子民,与平常人并无不同,受雍律限制、亦受雍律保护。故而,雍国不兴炼术。”
顾经年不信,问道:“真不兴炼术?”
“也有。”屈济之道:“但你试想,当朝中、军中多有手握重权的异人,他们自会保护异人不被炼化。”
“原来如此。”
屈济之言尽于此,不再劝说,只道:“你在雍国,只要我能帮得上忙的,尽管开口。若哪日能消了心中顾虑,携手共襄一统中州之大业,不胜欣喜。”
顾经年目光看去,见那布衣中年目光诚挚,可他却总觉得屈济之的谦和坦率透着一股假意。
说不上为什么,大概他没看到他的真性情,只看到太多的迁就、包容、坦诚,但他不信世上有这种人。
至于是不是来雍国找凤凰,否认也不是,承认又不愿,顾经年干脆很没礼地不作回答。
反正,没猜到他是瑞国派来的细作就行。
他闷头饮了一口酒,忽然感受到席间有人正看着他。
抬头一瞥,却见是坐在屈济之身旁的一个胖子。
方才进来时,其实有人给顾经年介绍过在座众人,但他没注意听,此时便凑到裴念耳边,低声问道:“那人是谁?”
他凑得太近,呼吸都吹动了裴念的发丝,裴念本想避开,但想到两人现在是一对,也就没躲。
“韩有信,雍国兵部郎中,参知军务,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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